关正明、李经文《武家坡》

关正明、李经文《武家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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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树一帜的京剧须生关正明

刘志斌

武汉市京剧团著名国家一级演员关正明,年近古稀,在文艺舞台上活跃了半个世纪,是一位颇有成就的唱工须生,被京剧界人士誉为“新关派”(所谓“新”,是有别于关肃霜独创“靠旗打出手”形成的“关派”而言)。

关正明的扮相清秀,嗓音圆亮,戏路较宽,功底深厚,在国内外享有一定的声誉。40多年来,他在京剧唱腔上不囿于旧的框篱,执着追求,不断进取,对诸名家之长,像余叔岩的刚劲,马连良的轻柔,言菊朋的细腻,杨宝森的醇厚,能取精用宏,融会贯通;并根据自身特点,加以发展创造,逐步形成自己甜净委婉,细微含蓄,刚柔相济,俏丽多姿的独特艺术风格。他的能戏甚多,其表演和唱腔使人深感是一种美的艺术享受。他的京剧艺术成就,是在继承和创新的道路上逐渐发展起来的。

启蒙学艺　崭露头角

关正明原名关宝永,年出生在西子湖畔杭州市。绚丽的湖光山色,使他从小受到美的熏陶,对未来充满美的憧憬和追求。年进入上海市戏曲学校学习,在关盛明老师名下学艺。由于关正明的长相不错,嗓音较好,接受能力强,一直被老师视为高材生,重点加以培养。10个月后,即能演出唱工戏《二进宫》。最后,期末考试,在77名考生中,他和同班女生顾正秋同获男、女生之榜首。毕业后便正式登台演出。

在一台打泡戏《四郎探母》中,关正明扮杨延辉,顾正秋饰铁镜公主,虽然稚气未脱,却以认真、出色的表演,一下就轰动了上海滩。此后,二人又连连在《汾河湾》《骊珠梦》《御碑亭》等生、旦配角戏中,一挑头牌老生,一挂青衣首席,齐头并进,堪称正科“双杰”。

他(她)们的精湛表演,受到上海电影界的青睐。年4月20日夜场,关正明与顾正秋挑梁合演的《薛平贵与王宝钏》,由电影著名导演费穆执导,拍摄成戏曲艺术片,并将片名改为《古中国之歌》,由上海民华影业公司制片出品。拷贝不仅走俏大陆,还发行到港、台和美国,一时风靡海内外。那时关正明刚15岁,顾正秋才12岁,可谓大器早成。

博采众长　独创新韵

关正明从上海戏校毕业后,立即跟随前辈艺人李文骥学戏,边学边演。他对表演中的一招一式,一板一眼,虚心求教,潜心琢磨。并向杨宝森先生学戏,如唱工戏:《失空斩》《伍子胥》《洪羊洞》《战太平》等,都是学习的杨派戏,且有独到之处。年,关正明开始搭班演戏,这时,他专习余(叔岩)派的演唱艺术,演出了大量的余派剧目。

年,他和李慧芳联袂来汉献艺,给武汉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同时,他还先后与李玉茹、赵燕侠、杜近芳、黄松秋、刘美君、张云溪、张春华、李蔷华、李薇华等在上海、宁波、苏州、杭州、天津、西安、长沙、郑州、开封及苏北等地合作演出,足迹遍布大半个神州。

年,他与同窗校友组织了一个“红旗青年京剧团”,在上海为庆祝解放进行了许多演出活动。同时,他的演唱艺术日臻成熟,个人艺术风格初见端倪,他饰演的诸葛亮、乔玄等角色,每句唱腔,无不从人物的身份、性格、典型的戏剧环境出发,恰如其分地把每个人物的喜、怒、哀、怨、惊、惧、忧、乐的思想感情,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如他在《群英会》中饰鲁肃时唱的两句摇板:“诸葛亮出帐去哈哈大笑,他笑那周都督用计不高”,把个忠厚老实、讲朋友义气的鲁大夫此时彼地的心境抒发得声如其人。尤其难得的是,关正明在唱腔处理上,即使用同一板式,也尽量注意变化。他在《薛平贵与王宝钏》里饰薛平贵时,唱的几个导板,几乎都不雷同,令人感到新颖别致。

继承发展　精益求精

年,关正明时年28岁,正是风华正藏、年富力强的时候,他在武汉市文化局局长巴南冈求贤若渴的感召下,毅然从上海来到武汉,参加了武汉市京剧团,并任武汉市京剧三团团长等职,在党的培养教育下,思想觉悟不断提高,并在艺术上继承前辈之精华,发展创造,精益求精。这年,他拜马连良先生为师,学习马派的身段、唱腔、念做、表情等技巧,学演了一些马派名剧《失空斩》《战太平》《借东风》《搜孤救孤》等,并在表演新编历史剧《关汉卿》《二子乘舟》《满江红》《杨继盛》《宋江题诗》中,他的马派演唱技巧得到充分运用和展现。

年,他再次拜马连良为师,经马先生的亲授和指点,已基本熟谙和掌握马派之真谛。然而,他不固守一派,对前辈表演风格和技巧,进行大胆革新创造,演唱出自己的艺术特色。他在设计新戏唱腔时,一切从表现人物出发,按照人物的性格特征及剧情的发展,唱出自己所理解的栩栩如生的人物;在表演方法上吸取各派的长处,不局限于哪一派。因此,他在表演《宋江题诗》这出戏中,在分析剧本的基础上,对全剧的唱腔进行重新设计,力求以理想的唱工手段去表达人物的典型性格。全部唱腔起点是以“余派”风格为骨干,同时融合了“马派”的某些特色及“杨派”的润腔风格,再结合自己的天赋条件,突出个人的演唱风格,使这出戏成为关正明个人代表剧目,也成为新“关派”唱、念、做并重的老生骨子戏。该戏于年获湖北省戏曲观摩演出一等奖。

在他的另一出代表剧目《举鼎观画》中,关正明精心刻画出徐策对薛蛟的一片痴情,在念白中,有对薛家老一辈汗马功劳的热烈褒奖,有对薛家惨遭不幸的由衷同情,有对自己舍去儿子的凄苦回忆,有对薛蛟长大成人后报仇雪恨的无限厚望。关正明的念白,节奏疾徐多变,音乐刚柔结合,时而如淙淙的泉水,让听者不堪回首那浩劫往事;时而如狂风乍起,落英委地,令观众如临其境心中燃起复仇的火焰。

在这出戏中,最为出色的还是关正明的唱腔。关正明的唱字正腔圆,讲究音韵,分明四声。不少行腔没有用传统的“二黄”板式固有的旋律,而是另辟蹊径,如“回龙腔”的“待为父细说那以往儿听”的行腔,顿挫有力,简练干净,状写出徐策要把心事一吐为快的情景。像“原板”中的“那一边双刀马氏夫人”的唱腔,雄奇险峻,高昂挺拔,形象地描绘了徐策对薛家将功高盖世,英勇无双的倾心赞颂。

解放后,关正明除了演出传统戏外,还演出了许多新编历史剧《杨继盛》、《二子乘舟》、《关汉卿》、《满江红》、《金山战鼓》、《崖山烈》和现代剧《焦裕禄》、《赠马》、《红军远征》、《林海雪源》、《芦荡火种》、《渡江第一船》、《龙文忠》等。成功地塑造了急子、关汉卿、少剑波、郭建光、焦裕禄等各种不同性格特征的人物形象。

年,党的八届六中全会在武汉召开期间,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李先念等中央领导同志,不止一次地看过关正明的演出,对他的“反二黄”、“四平调”尤感兴趣,毛泽东同志曾高兴地和他手拉手唱京剧片断。

这些盛况已成为关正明终身难忘的幸福时刻,也是关正明积极靠拢党的组织,要求进步的原动力。年,他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下乡劳动　体验生活

“生活是艺术的源泉”,关正明在演现代戏中深感自己生活贫乏,扮演出来的英雄人物,既缺乏表现手段,更缺乏内在的感情。

年12月,关正明跟随剧团到湖北省长阳县赵家堰农村参加了一个月的劳动锻炼。和农民一起同吃、同住、同劳动,受到了一次深刻教育和洗礼。

过去每次下乡,不但是服装、道具用车装船运,连他自己的行李也是托运或别人代背。

这次下乡,关正明自己背行李,而且服装和道具也是他和大家分着背,还要翻山越岭,步行数十里,大家到了山乡都分散住在农民家里。

农民腾出好房,被他们婉言谢绝,他们都主动睡在农家的阁楼或堂屋。农民以蕃薯杂粮当主食,这对关正明来说,是一个难关。他患有严重的胃病,蕃薯是禁忌食物,苞谷粉子又从来没吃过。当他得知农民祖祖辈辈以杂粮当主食,并且吃得香甜可口,身体结实,他暗自责问自己,为什么我就不能吃呢?于是,他下定决心,迎难而上,很快就适应了吃杂粮,饭量增大,胃病也没有再犯。

在劳动中,他开始对打　、挖土、搬石头、垒梯田、背肥料等劳动都感到很累,连工具也不会使用。他看到农民在劳动中干劲十足、工效很高,而且态度乐观开朗。这时,他对农民既羡慕,又增加一份尊敬和爱意,对“劳动光荣”的义蕴,有了新的体会和理解。他暗下决心,向农民学习,甩开膀子干,很快熟练地干起农活,也不感到那么累了。

应农民的要求,他们还演出了《白毛女》等戏的片断。舞台是用门板临时搭起来的,更无灯光和布景。但是,消息一传开,几千农民从四面八方赶来,很多人冒着风雪从几十里路以外赶来,农民对戏剧的热爱,演出的欢腾的场面,使关正明深受感动,终身难忘。

所有这些,使关正明在思想和感情上发生巨大变化,深刻认识到:作为文艺工作者,必须要深入生活,参加劳动,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了解时代的脉搏。有了扎实的生活基础,才能够在扮演角色的时候,刻划人物性格,表达人物的内心感情,创造出新的英雄形象,正确反映我们伟大的时代,唱出新时代的主旋律。

重返舞台　焕发青春

“文化大革命”的十年,给文艺战线带来深重的灾难。武汉文艺界挨整,关正明首当其冲。除了与其他艺术家有共“享”的罪名外,还因他对《红灯记》刑场斗争一场戏提了意见,作了改动,受到江青的点名批判。虽然,他经常被拉去挨批挨斗,但是,他从未丧失对党的信念,未放弃过对艺术的追求。会上挨批,回家仍偷偷练功习艺,从不间断。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全面落实了党的各项文艺政策。关正明怀着无限兴奋和喜悦的心情,重返舞台,焕发了青春,恢复上演了许多传统剧目。他担任武汉市京剧一团团长后,带领全团同志,走南闯北,巡回到全国各地演出。年11月中旬,他们奔波于安庆、南京等地,除了演出传统剧《铁弓缘》《失街亭》《空城计》等剧目外,还恢复编演了《关汉卿》《柯山红日》《焦裕禄》等剧目,颇受观众的欢迎。同年11月22至24日,他们到上海在拥有二千多观众席位的劳动剧场演出了《群英会》《借东风》《薛平贵与王宝钏》及《失街亭》《空城计》《斩马谡》等传统京剧,关正明还与上海京剧院著名演员黄正勤同台合演了《打侄上坟》等剧目。在沪轮换演出的十多出戏中,关正明的老生戏挑大梁,并在一个晚场中连演双出:贴演《宋江题诗》《碰碑》和《桑园会》《打渔杀家》两台戏,这在上海引起强烈反响,成为历史上的创举。关正明常对人说,我已是年逾半百的人了,自然规律不可抗拒啊!我在“文化大革命”中11年没登过台,再不抓紧时间演出,就没有机会了。正是由于在这种只争朝夕的思想驱使下,年,他为了满足群众的欣赏要求,不辞劳苦,率领一团全体同志,来到南通、兴化等地,热情地为观众演出。在演出中他深深感到随着党的农村经济政策的落实,农民生活日益富裕,农民对文化生活的要求更加强烈、迫切,作为文艺工作者应为他们提供更多更好的精神食粮。

此后,武汉市京剧一团在关正明的领导下,积极挖掘、整理、恢复和上演了许多优秀传统剧目,为京剧走出低谷做了许多有效的工作。年元宵节期间,上海戏校举办“正”字科班校友汇演活动,关正明赴上海与校友团聚,共同商讨京剧的发展方向。他还与“正”字科班校友,著名京剧演员孙正明、黄正勤等,联袂演出了《打侄上坟》《举鼎观画》和《乌盆记》等代表剧目。

随着对外文化交流的扩展,京剧作为国剧出访演出的机遇日益增多。这时,关正明已年逾花甲退下来了。然而,他宝刀不老,年组织上派他领衔湖北省京剧演出团,赴港演出。他愉快接受任务后,以名老艺人的风范和严谨的作风,带领该团在港演出9天,演出了《徐九经升官记》《女杀四门》《别宫祭江》《乌盆记》《杨门女将》等剧目,受到香港同胞热烈欢迎,出色地完成了赴港演出任务。

年,在京举行的纪念徽班进京、汉调北上、京剧形成两百周年之际,关正明被特邀作为京剧名老艺术家在纪念会上演唱一段其代表佳作《二进宫》,中央电视台向全国播放后,一曲佳音享誉京华。

此外,他还经常参加一些大型文艺演出和节、假日的演出活动。他的耐人寻味的艺术形象,永远在文艺舞台上光彩夺目,焕发着青春的活力。

余热生辉　甘当人梯

随着时光的流逝,关正明虽然已年近古稀,但是他对艺术的追求仍如初衷。目前,他正致力于京剧的繁荣和振兴,做些有益于京剧发展的工作。他参加了武汉市“协力振兴京剧联络会”,并任名誉会长,在专场演出中作了示范表演。他还在“武汉晚报之友京剧演唱会”上,为观众献上由他自己作曲的叶剑英元帅的诗《八十书怀》,获得观众的热烈掌声,这个唱段曾受到叶帅的赞赏。在北京举办的第二届梅兰芳金奖大赛中,他出任了评委工作。为培养京剧后生不遗余力。他曾说过:“目前培养青年演员是当务之急,否则,京剧艺术就要脱节了。我要把培养青年演员,作为今后第一任务。”为了实现他的诺言,他曾经亲自带领武汉市戏剧学校的学生,到河南等地演出一个多月,共演出39场。他对这批戏校的学生,不仅言传身教,而且以他高尚的艺德,带出严谨的台风。更为突出的是,他为爱子关怀的艺术成长,费尽心血,手把手地教,一字一腔地授。关怀被调到上海京剧团后,还经常把唱腔磁带寄给父亲,让父亲逐字逐句地指点赐教。这样关怀很快便成为较有成就的青年演员。最近,他还带有剧团的两名徒弟,经常给予耐心传教和授艺,使他新“关派”的艺术风格不断发展和延伸。

李经文，女，京剧旦角。为天津京剧院国家一级演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天津剧协副主席，天津市政协委员。

一九五九年，12岁的李经文就有幸进入了刚刚建立三年的天津市京剧团成为一名训练队学员，在这期间，聪明好学的她很快学会了《打焦赞》、《铁弓缘》及《拾玉镯》等小花旦戏，并在一九六一年首登中国大戏院舞台演出了《拾玉镯》，14岁的她将这出生活小戏演得有板有眼非常投入。一九六一年李经文转入天津戏曲学校学习，在校期间经刘中石先生亲授梅派代表剧《宇宙锋》，后经杨荣环老师精心指点，使李经文对人物情感的微妙变化加深了理解和体会，此外，她还学会了《西施》、《凤还巢》、《霸王别姬》、《捧印》等剧目。戏曲学校毕业后，在天津京剧三团担任主要演员。

她演唱韵味甜美，表演庄重大方，由她主演的新创作剧目有《清宫秘史》、《红灯女儿》、《万水千山》、《浊世恩仇》以及现代戏《红灯记》、《杜鹃山》等。

一九八七年李经文拜杜近芳为师，刻苦钻研梅派艺术，技艺大进，她经常上演的剧目有《穆桂英挂帅》、《西施》、《三娘教子》、《四郎探母》、《宇宙锋》等。在现代京剧《华子良》一剧中李经文担纲了剧中刘老板的角色，她不温不火恰到好处的表演，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并以此剧获得第三届中国京剧艺术节“表演奖”。

她曾荣获全国中青年京剧电视大赛的“优秀表演奖”，第十届中国戏剧梅花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