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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交流
1.
颜院长如往常一样,清早走进办公室,习惯地拉开面对大楼前广场大窗的长帘,看着大院里行人的身影,就好似过去在部队的时候,欣赏出征的战士一样。
文革前,这广场上是三三两两、从食堂或宿舍赶往教室的学子们匆匆而行的身影,是有夹着教案仍低头沉思的一些老师的稳健,还有一些工友踏着三轮车去做后勤的忙碌……一切都是这样祥和而有序。
今天他站到窗前,不见了往日熙熙攘攘,匆匆而行的身影,不见了去讲堂的老师,不变的是仍有部分工友的忙碌,还有几伙站立着的人群,草地上也有几堆三三两两而坐的女生,也看到有结伴走出校门的学子。他看到校园里这种松散的样子,他心里有莫名的惆怅和焦虑。在他受到批判的日子里,他没有权力和机会去抓教学,而如今,他被结合到校革命委员会当上副主任,为让学生多学点知识和技能,他没有少操劳。客观上这一年多来,学院也没有安定过,一会儿战备,一会儿下乡,弄得学生们辗转不停,他的心也随之在辗转。在每一扎堆下农村的学生团队里,在他的谋划下,都会安排内外妇儿几大科的老师同行,一方面是为对贫下中农就医负责,另一方面也是为师生搭建起知识和技能交流的桥梁。而今,这三届的学生都回到学院来了,教学仍未有序开展起来。外界,有些学院已在搞毕业分配,这些都影响着本院学生和老师的情绪。现在学生们虽然都回校了,他高兴,但依然没复课,这么多人的宝贵时间,学子们的金子般的青春,都在浪流。所以他急,他焦虑!他一直在谋求让学生多学一些知识和技能的机会。他首先与一把手主任多次沟通,主任要他拿一个书面意见在班子里讨论,方案没有得到多数人的同意,现在他也不能像在战场上一样下命令了,想办的事办不成,也就搁浅了。
这个在战争年代,去发动群众组建部队的汉子,今天又使出了他原有的本领:到群众中去调查。他走访了一些教授,老师,都愿意重返课堂,但也害怕又被扣上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
今天,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再也站不住了,他要到学生中去走走。他走出办公室,在大楼东侧,遇到了两位穿着朴实但很有气质的女生。
“颜院长,您好!”两名学生同时向他问好。
遇到人,互相招呼这是很正常的事。自他被结合到革委会后,许多人都顺应时代改口叫他“主任”,而今天遇上的这两个女生,竟仍用旧有的称呼,引发了他的兴致。
“看你俩这匆匆的脚步,这是去哪呀?”
“到附院去,去当当老师的助手!”其中一位女生回答。
“这很好啊!”颜院长说,“你们是哪一届的?”
“我们是64届的,我叫夏怀素,她叫尤钰,我们俩是好朋友!”打着两个小辫的一位女生看了看剪着短发的女生。
剪着短发的女生看着颜院长,点了点头。
颜院长看着打小辫的脸色红润些,比那剪短发的显得更健康些,但两人都有淑女的那种娴雅气质。
“你们两位是不是和导师已有时间上的约定呀?”颜院长想和两同学交流交流,但又不想打乱他们原有的安排。
“我们没有约定,什么时间去都可以!”尤钰回院长。
“院长好似有什么事要分付?”显得机灵些的夏怀素悟出点院长心态,就毫不隐晦地问。
院长先前没见过这两位同学,可这两位同学多次听过颜院长的报告,也听到过有关颜院长在老师中的口碑,大多是褒奖之词。现在颜院长就在两同学面前,虽然他来自行伍,但在两同学眼中,是这么慈眉善目;虽刚交流了的话不多,但觉得他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所以这位夏怀素同学也很直接地问。
“我想就有些想法和你们交流交流,行吗?”颜院长又很客气地说。
“行呀!”尤钰说。
“这也是您给我们的一次学习的机会呀!”夏怀素说。
颜院长笑着看看她俩,就站在原地开始了他的场园调查。
这时候来往的行人多,认识颜院长的人也多,有些师生就主动过来打招乎;同年级上有人认识尤钰和夏怀素,看到和院长在交谈,有的也走拢过来。这些围拢来的人,听他们交谈的也都是他们自己关心的问题,也就不走了,有的也就主动接过话茬!人越来越多。
这里成了一个更多人参加的广场交流会。
2.
这一广场交流,出乎颜院长的意料,竟然聚集了这么多人,竟然获得了这么多第一手的民众心声。有老师的,有学生的;有情况,也有建议,让他眼界豁然开朗,让他在班子里通过不了的建议,使他找到了更为灵活生动的办法,他感到群众比自己高明。这位曾也是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积极分子,眼前也亮起了毛主席的教导:“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们自己则往往是幼稚可笑的,不了解这一点,就不能得到起码的知识。”“人民群众有无限的创造力。他们可以组织起来,向一切可以发挥自己力量的地方和部门进军,向生产的深度和广度进军,替自己创造日益增多的福利事业。”
这次广场交流,得知了学生们的思想动态。绝大多数人感到这样浪着太可惜,有的人坚持学习,泡图书馆;还有的人既看书,又争取上临床,如尤钰和夏怀素,她们找到了自己想找的老师;也有的跑到家乡去了,医院医生的助手。这是大多数人的情况。只有极少数人把精力花在谈恋愛和吃穿玩的享受上。交流让颜院长看到了学生中的主流。
他也知道了当前影响学生情绪的主要原因,是外来的情况,有的学校已分配或正忙于分配,引发同学们考虑自己的前途和去向,这是很客观的。只要找机会向学生们讲清楚引导好就行。
许多高年资的老师、教授、主任们,仍坚持他们多年形成的好习惯,看书、看病、科研,只是不显山露水而矣;虽然不上讲台了,但他们都很热心地接受主动要求讲授和指导的学生。只有部分老师怕上讲台,怕再次被扣上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也有些老人不怕,戏称自己“我这点学识,权威的边都沾不上,没资格入伍反动学术权威之列。”真正担心的是一些年青老师,婉惜自己这美好的黄金时段,不能被充分利用。
颜院长从广场的交流中获益,这几天吃过早饭,他甘脆办公室也不上了,直接到人多的地方去聊天。这天一早,又遇上了尤钰、夏怀素,她俩身边又多了一位头发发黄的同学。远远的,她们就叫开了:“院长早上好!”
“同学们好,你们又上附院啦?”颜院长问。
“消化科主任同意我们去观摩一例食道静脉曲张手术。”夏怀素回答。
“好机会,你们真幸运!”颜院长不无高兴地夸赞她们,“明天有什么安排了吗?”颜院长问。
“没有!”又是夏怀素回答。
“明天这时候在这里见,行不行?”院长说。
“行!”这次是尤钰和夏怀素同时回答的。
她们三人出了学院边门,向着只隔着一条大街的附院赶去。
“颜院长好像又要找我们聊天了!”夏怀素边走边说。
“他上次从你俩嘴里淘到了宝啦!”黄毛李惠玲说。
“别瞎说,这是院长深入群众,倾听群众意见的好作风,你以为人家没有治校的招招呀!”尤钰不客气地说黄毛李惠玲。
颜院长在听取了夏怀素她们的建议后。先策划了两个动作。一是打开大教室,请教授搞专题讲座。首堂讲座,就是启发夏怀素她们三人回去谋划的,由她们所在的班发起,张贴海报,由陈敏教授主讲“急性心肌梗死的急救、治疗和预防。”欢迎各班同学参加。由学生自己主持,和老师沟通,同时维持讲座秩序。这叫同学自己解放自己。根据预计的形势,她们把地点从只能容纳一百多人的大教室,改到能容纳三百多人的小讲堂。开讲时,火爆地热烈,三百多人的小讲堂站无空地,门外也站了许多人。老师也特别有兴致,原来每堂课只是有一个班的几十个人听,现在是几百人听,老师仿佛自己也被放大了,受众也更多了,她把存放头脑中角落里的知识都倾吐出来。
几百人参加的大课堂,鸦雀无声。结束时,同学们长时间报以热烈的掌声。这种回报,是陈敏教授从未感受到的,她迸发出了少女时的激动。
第二个动作,也是由班和老师共同发起,在附院开门搞重要病例的会诊分析,允许同学参加旁听。
两个首次,颜院长总悄无声息地观察了一阵。让他震惊和感动的是,他没有想到这三位原本很文静的同学,会有这么强的谋划和感召力;他没有想到有这么多同学,会这样热情和有纪律地参加活动;他没有想到这一招,会把老师们的兴致调动得这么快,这么高涨!
他想,这才叫顺应潮流。
颜院长心花怒放,就如在战争年代,打了一场胜仗后的高兴,在办公室无人时,他又如过去的习惯一样,情不自禁地轻轻唱起“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3.
有过几次活动以后,怀素激动地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李由之,她为院长采纳了她们的建议而感动。她在信中感慨地说:
之!我现在很忙,也特别充实,我们几个在百无聊赖时傍徨了一阵后,找到了‘自救’的办法来充实自己,想不到阴差阳错地被院长发现并支持了,这下把我和尤钰、黄毛李惠玲一下子推到了峰口浪尖上,我们三,比现在进入革命委员会的学生代表还要‘红’,还要有影响力。但是,你放心我们自己并没有忘乎所以,我一直记着你对我‘力戒骄躁’的几次提醒,我知道我不是什么领军人物,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在校的学生。这次在校园里刮起的这场求知的风暴,是受院长的启迪、鼓励和暗中相助的结果;另外我们的这种形式,实际、生动、活泼,老师把理论和实际结合起来,又实行了师生互动,结合的又是现实的病例,看得见摸得着;更主要的是由于我们的这种倡导和行动,顺应了学院绝大多数师生内心潜有的愿望,学生要学,老师要讲。我们的小动作只是引爆了这种潜在的愿望而生成的活力。
由之,通过这件事,也让我更深地体味到中山先生所说的:‘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的真谛!
由之,我估计这种好日子说停就停。我有些预感。不急,让我一一地告诉你。
前两天,学院传达了中央卫生工作会议的精神及总理的三次指示。就为这次传达,还真的闹了场笑话。
事情是这样的。上级的文件早就到学院了,本应该国庆以后就传达的,学校教委会的人说,这次中央卫生工作会议精神如倾盆大雨,怕传达后,同学们接受不了。因此就先安排大家反复地学两报一刊的社论,说是端正我们的思想。结果呢,正和教委会的想法相悖。文件传达以后,同学们个个都感到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而对学校教委会的意见也就更大了。
现在把卫生工作会议精神也简单和你说说。
一.二十年来,卫生战线上的两条路线的斗争主要就是围绕着“为什么人服务”的问题展开的。
毛主席提出“团结中医,以防为主,为工农兵服务”的卫生工作方针一直没有得到落实,刘少奇及其在卫生战线方面的代理人强调卫生部门是一个特殊的部门,搞成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并千方百计地排挤中医,扼杀中医。在技术上追求高、难、深,在设备上追求大、洋、古,反对突出政治,以提高教学质量为名延长学制。依靠专家、权威治校,把高校的医医院
二.经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医疗卫生战线上的新面貌、新奇迹。
文化大革命运动彻底砸烂了城市老爷卫生部,医院门,怀着对毛主席卫生路线无限忠诚的心情,到农村中去为贫下中农服务。特别是解放军同志敢于革命,善于革命(许多实例我就不说了。)
三.落实主席6。26指示。
把卫生工作重点放到农村去。全国下去安家落户的医生有5万,巡回医疗的有3万,17万医科学院毕业生要到农村去。农村的合作医疗,赤脚医生要大发展。城市也要大力推广合作医疗制度,大力推行愛国卫生运动。
江苏革委会分管卫生工作的吴大胜说,江苏一定要大力贯彻中央会议精神,落实毛主席的6。26指示。把卫生工作重点放到农村去。
由之,由此我猜想,我们算是赶上时代了,我们的去向也算是有了结论了:到农村去!
4.
总理在这次会议召开的前后,有三次讲话,概括起来:
医务人员偶尔造成的事故,只要不是政治事故,都要用。老年医务人员,只要历史交待清楚,还是要使用。
医务界的情况要讨论一下。只要不是叛徒、特务、现行反革命分子,历史上清楚就行了。即使是历史反革命分子也要控制使用。
卫生部门是属于上层建筑。过去都是为统治阶级的。
癌症是多发病,早期发现完全可以治愈。
人的疾病都可以治,衰老死亡是客观规律。
医生要最谦虚,最好学,最客观,最冷静,才是一个好医生。如果医生不客观,不冷静,不刻苦钻研,就学不到东西,就没有创造发明,就不行。
要防止一种倾向掩盖另一种倾向。要业务为主,政治挂帅。要向全国呼吁,一定要有人研究治疗癌症,医务人员要刻苦钻研、攻克科学难点,要批判不治之症的思想。
我们的医学不是赶的问题,而是超的问题。导弹3~5年能上去,医学赶不上怎么行呢?过去旧学校是一年不沾医学边,三年不沾临床边,六年不沾工农边,门诊坐着看,病房跟着转。这样出不了人才!
当前我国医生不是多,而是少。中国医学界要来一个大革命,用辩证法创造中国的新医学派。
医疗卫生战士应该是最唯物主义的,大无畏的。没有大无畏的精神治不好病。
中国医疗队已在外国取得了很大的荣誉。但不要骄傲,要有解放普天下受苦受难的劳动人民的疾病的决心。
城市50%以上的医务人员要到农村去。卫生行政人员,要大大减少。原来做业务工作的,要回到业务工作岗位上去。既要抓革命,又要促生产。
医院还是要的,适当分散还是可以的,但不能撤销。
卫生工作的布局是:农村、厂矿、城市。主要是农村。
关于医学教育革命的问题:医学教育要树立榜样,独立教学是不存在的,要边教边学。医院办学校,把医疗、教学、科研结合起来。医院还要保留一些,要两条腿走路,学校脱离实际不行。但不是说学校一个都不要,问题是怎么办。医院有几千个,要从青年工人农民中挑选学生,在医院提高,培养两年就可以。现在一批学生为什么不毕业,是想留着做种子,参加学校斗、批、改。从年开始,历届的毕业生都分到农村去了。现在在京的医学生只有一千多。这些学生和教员也要分别下放到厂矿、农村去,到勘察队去锻炼,培养年轻的接班人。
中西结合是大事,必须认真抓起来。毛主席提中西结合二十年了,没有做出成绩来。卫生部门不认真抓,全国还找不到一、两个中西结合好的,时候已经到了,现在不结合到什么时候去结合?等老中医死了以后再结合?要打破卫生界的迷信,中西医都有迷信,要批判的接受西医学,把毛主席思想作为普遍真理,与医学实践结合起来,创造新中国的医学。
农村医生要综合的,要会中医又会西医,要会中草药又会化学药,要会内科,外科,要中西医都会,女医生一定要会接生,要多面手,这是毛主席的思想。医院既有中医又有西医,通过会诊,在治疗中结合,这是第一种。中医学院还要办,医院结合起来,采取带徒弟的办法,半天学习,半天工作。这是第二种。第三种是中西结合,既会中医又会西医。这是高级的。要有几个既能教中医又能教西医的人。过渡时期三种形式的都要。要提倡西医学中医,西医能听心脏是好的,中医的切脉也很好,脉搏与内脏有联系的,有道理的,西医为什么不能切脉呢?要提倡西医大学中医,成为风气。
总理的讲话,更是针对时弊,提出了批评和解决办法。
中央是把县级也作为农村的,我估计我们毕业的医院或公社卫生院。是不会把我们送到村卫生室的。
5.
根据中央卫生工作会议的精神和省卫生工作会议精神,学校推翻了以前定的一套分配方案,决定把我们64级的全部放到农村去,说不能如63级的那样,医院,要下到大队,下到贫下中农家里。
针对这个方案,对照中央卫生工作会议精神和总理讲话,我们展开了热烈讨论。我以为理解和贯彻中央卫生工作会议精神,主要焦点是这样几个问题:什么叫业务为主,政治挂帅?怎样才算把医疗卫生工作重点放到农村去?在校学生全下放到贫下中农家里去,是否就是面向农村?那么这样说来赤脚医生为什么还要到城市来培训?工厂的红医班为医院去培训?我们这次下去是否是教育革命为主?我认为把我们现在放到大队去,不符合中央精神。各个班级讨论的意见,基本上是一致的。因此学校革委会教政组就说:64年级同学不肯下农村,这是阶级斗争新动向。还有个别人发火说:到底是以工人阶级的面貌来改造教育,还是以知识分子面貌来改造教育战线。而同学批评院领导,说他们是上不跟中央,下不听群众。革委会主任在大会上讲,这是反动话。其实领导越是这样讲,群众越是有气,压服总归不行,压到后来,大家都不讲话了。这一来,他们又批评,说我们是在做气功。暗地里,我们就讲讲俏皮话,幽默幽默。确实我感到现在虽是新班子,他们更自以为是。
由之,我以为,领导者的马列主义水平越高,那他的工作效率也必然越高,领导者的水平越低,那必然不能取得工作的主动权,处处被动,变成忙忙碌碌的事务主义者。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不深入群众,掌握群众的活思想,仔细地分析分析,领导是怎么想的、怎么搞的?群众是怎么想的、怎么搞的?有一些什么矛盾?并研究解决的方法。和群众赌气,这样越搞越对立。
学院整团动员时,有领导又提到了这些问题,说同学中凯洛夫的修正主义的毒很深,因此强调在整个整团过程中,要以批评凯洛夫为纲。同学也敏感地感到,要我们斗私批修的时候到了!其实要斗私批修就斗私批修吧,我看也只不过把思想摆摆吧!要把思想提高到什么水平上,大概还不那么容易吧!因为领导的批评和结论,根本没有击中现实的要害,并非群众之所想。文化革命搞了三年,毛主席一再指示把医疗卫生工作重点放到农村去,从根本上对抗,不愿到农村去为贫下中农服务的人很少了。安排大家学点业务,也是为了更有效的为贫下中农服务!现在一提到业务,就首先是一个“怕”字,我很自信,我们绝大多数的人,是工农兵所欢迎的。
革命样板戏之所以能占领舞台,好评如潮,一是政治主题突出,同时高超的艺术表现形式,更是一个重要因素。没有政治导向的艺术是不行的,同样,没有艺术性的政治也是不行。所以我感到总理对医务界提的要业务为主,政治挂帅,是很辩证的。
在后来的一次会上,院革命会主任破天荒地作了一些检查,说深入群众不够,整天忙于事务;想群众所想不够,一些实际问题我们考虑不够。还说,我们说把你们都下到大队,医院调,工作好做,如果说,医院实习,将医院,大队去就比较困难了。他这么一讲,下面会场又都乱了。同学们是有看法的。文化革命搞了三年,领导还是这么不相信群众,把大学生当孩子一样哄骗!
议归议,权还在他们手中,而且现在还有了“革命委员会”的红色标签!
有消息说,我们就要下去了,地点是高邮或是泰县,什么时候下去,还不知道。但经过这几次会议,我们都有思想准备了。
之,你放心,不论怎样,我不会落后于他人的!
6.
“怀素!”夏怀素拿着碗刚走出宿舍楼梯,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循声望去,看到南京工学院的潘粉珍骑着自行车而来,她迎上去:
“估计你还没吃饭!”
“这不赶到你这儿来吃饭吗!”
原高中同班的两位同学热情对话。
怀素立即返回宿舍又取了一副碗筷。两人在去饭厅的途中,得知潘粉珍赶来的用意。
潘粉珍哥在怀素父亲所在的泰州人民印刷厂工作,他来宁有事,行前去卫生室找了一下夏医生,问有没有信带给他女儿。他就捎了个口信:最近,她母亲身体不太好,如有空,叫怀素请假回家一趟。
潘粉珍得到他哥的口信,就急匆匆地利用这午间的间隙赶来了。吃好了午饭,怀素去班主任处请了个假,在潘粉珍的陪同下就赶往中央门长途汽车站。中央门长途汽车站以崭新的伟姿矗立在中央路的西侧,这是年正式开建的华东地区最大的汽车站,设计能力是江苏省发车规模最大、客流量最大的客运站,于10月1日建成才试运营。苏北刚试开通了去盐城和南通的两条专线。开阔的广场上人头攒动,有乘客,也有些市民来观光的,即使已是下午,候车厅里也还有很多人。去苏北的车票已售罄,陪同怀素的潘粉珍比怀素还着急。怀素冷静地走向大厅的咨询中心,掏出学生证,恳切地说明了急需回家探母的情况,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在下午两点三十分开南通的长途车上特为夏怀素设了一个途经泰州的加座。
全新的车子,载着满满的乘客开行在基本是沙石铺就的路面上。有些路段,护路工人把路护养得好,车速快,人也不被颠簸,而在大多数路段,车子都不能放开速度开行,四个多小时才到了泰州,太阳早已下山了,停车的地方已没有人力车的踪影,过了西仓桥,怀素才看到一辆两轮的人力车。她真的身心疲惫,才上了人力车,把她往家里拉。
己酉年,十月十八,这是重阳节的前一天。秋高气爽,眉月缀在西南的天上。坐在天井的小圆桌上,老两口不紧不慢地吃完晚饭。沈明官如往常一样即时收拾碗筷准备去洗漱。
“不忙,歇会儿再收拾。”夏同森向妻子说,同时起身,从堂屋里拿出两张大靠背藤椅,将一只丢在沈明官身边。他存了个心眼,一是真的让她歇一歇,另一是他带口信给女儿怀素,没有告诉沈明官,因为一告诉她,她会念叨个不停,甚至能犯失眠。如果口信带到的话,怀素如有时间,估计会回来的。他没有把想念女儿的情绪丢在脸上,心里比沈明官还强烈。
“明天重阳节啦,女儿们不在家,我们也自个儿找点乐!”夏同森说。
“好啊,都上班,明天晚饭后,我陪你去登泰山!”沈明官说。
老两口聊起了家常事。
“两个女儿出阁了,将来就如现在这样的了,我俩就守守这个院子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女儿大了,总会这样的,我不是走出了沈家门,到了你这夏家的吗!”
“大丫头是个好闯的坯子,就让她出去闯吧!”
“你的这大姑娘,想留,你也留不住她;怀洁呢,恐怕你想赶也赶不走她!”
“你怎么这么看?”夏同森问。
“自己养的娃,还不了解吗!”沈明官看打开了话盒子,进堂屋取了茶水塞给夏同森,又继续说,“怀素生性爽朗,视野开阔;二丫头就看到这鼻尖儿,看到我们有固定收入,看到我们还有这几间屋子,所以,将来你赶她也赶不走!”
夏同森沉思了一会:“真的怪,都是我们生的,都是在一个家里一样的环境里长大的,怎么——”
“冬、冬冬……”两人正在叙叨时,有人敲门。
7.
夏同森猜想:“女儿回来啦?”急不可耐地去开门
“夏医师!”
“小潘呀,你怎么就这么快回来啦!”
“事办完了就回来了,我来告诉你一声,口信是让我在南京工学院的妹妹去办的,肯定转告了!”
“谢谢你了,进屋坐一会!?”夏同森客气地说。
“不了,我还没回家呢!”
夏同森看着小潘走了,心存感激。
不是女门敲的门,他的激情又下来了。
“谁呀?”沈明官看他拖着步子回来,问。
“厂里的一个同事!”夏同森把带口信的事还没告诉沈明官。
他刚坐定。
又有敲门的声音传进来。
“冬、冬冬……”
“冬冬、冬……”
“你这次怎不急匆匆地去开门呀?”沈明官已站起身,还是问了夏同森一声。
“你去开吧,问那么多干啥!”夏同森有点不耐烦。
“妈!”门一打开,夏怀素就蹦着抱往了妈妈。天黑,沈明官也看不到女儿眼眶里涌出的激动的泪水。
“爸说你病了,你这不好好的吗!”门厅的灯打开了,夏怀素端详着妈妈,这时她才看到爸已站在妈的身后,并摇着手,示意她不要再问了,她把目光转向爸,并亲昵地喊了声:“爸!”
“进屋,进屋!”夏同森喜出望外,顺手拎起怀素仍背在肩上的小包。
沈明官端起天井小桌上的菜,走进了厨房。
“爸,你不是说妈病啦?”怀素把妈坐的藤椅拉近了靠向爸爸,边向下坐边问。
“你妈不生病,你就不回来啦!”
“那到不是,你带这种口信,让人着急呢!”
“你不知道你妈有慢性胃病呀,前些时是真的发作了,让我给她调教好了。”
“下次想我回来,可不能带这种信呀!”
“先吃晚饭!”沈明官端来热好的饭菜,催怀素。
怀素端起了饭碗。
“这些时候,给小李有没有联系?”夏同森问。
“你老呆啦,还会问这样的话,真是!”
怀素听妈说爸,把吃到嘴里的饭笑得都喷了出来。
夜幕下,一家三口坐在天井里,问的、答的,相互交流着。从怀素这多个月的辗转,到李由之在农场的农耕,从怀洁的插队到爸爸的回家……
在聊的过程中,怀素始终守住一条底线:凡牵涉到因爸受审查而给她和李由之,特别是给李由之带来麻烦的事,她一概不说。她深知,把这些告诉他们,不仅没有用,还会增加他们的烦恼和忧愁。
天井里的这些交流,有欢乐,有辛酸,有坚守,有悲痛。
月牙下去了,天上的星星好似都没有睡意,一个个都瞪大眼睛,看着人间,听着这小院子里送出的阵阵声浪!
十月十九,己酉年重阳节,沈明官如往常一样早起,准备走进前厢厨房忙早饭,让她奇怪的是廊沿上原来封着的煤炭炉已经被打开过,现在又半封着,蒸屉里冒着热气,揭开屉盖子一看,里面是他熟悉的富春包子和干丝,有她俩最喜欢吃的三丁包、豆沙包和罗卜丝包。走进厨屋,专门用来买烧饼的小竹篮子里,也有尚有余热的罗卜丝和“龙虎斗”烧饼。很显然,这是怀素一早出去买的。
篮子旁还放了张纸条,是怀素的笔迹。她没戴老花镜,就拿起纸条走到东房间,见怀素睡得正香,就转身回到西房,把纸条交给夏同森,打开床头的台灯:“念念看,上面写的什么?”
夏同森坐起来,戴上老花镜,对沈明官看了一眼:“注意听啊!”
沈明官在床边靠他坐下。
“爸,妈,今天总算撞到了一个重阳节的日子,我已把早茶买好了,这是用李由之寄给我的钱买的,因此这是我们俩对你们的孝敬。
等我起床后,我去把怀洁叫回来,晚上我们一家子可以去爬泰山了。
怀素
即日”
“这丫头!”沈明官的脸上绽出了美美的表情。
怀素起身,爸妈已经上班了。天井里的的一些花草已经凋谢,只剩下衰老的茎叶。怀素把里里里外外清扫了一下,感到舒服多了,特别感到新欣的是父亲在花盆中种的两棵大椒,叶子仍翠绿翠绿的,还结了几个有鸡蛋大小的红红的大椒,煞是可愛。
怀素向邻家借了辆自行车,匆匆去东庄的乡下,把插队的妹妹接回来。
8.
怀素和怀洁美美地在家里过了几天,小院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和欢乐,庭院和屋里也被两个姑娘整理和打扫了一通,整洁、舒心。
一早姐妹俩就去买早茶,等爸妈上班去,她俩就不紧不慢地去买菜,厨事都是怀洁忙。只要瞅上一点空,怀素就把这次回来的一切都写给在远方的李由之。和他漫谈,已是怀素生活的重要部分。
有些事情总是发生得那么突然。
怀素请假的时限到了,是买的10月22日下午3点半的汽车票回校。怀洁送姐姐到车站,3点20分左右,怀素已经上了车等待开车,车站服务处突然有人叫:“车上有谁是姓夏的?有电话!”怀素和怀洁都听到了,感到吃惊!
离开车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怀素忙让怀洁去接,心里在想:是不是爸爸打电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吩咐?
接了电话的怀洁匆匆忙忙地走到车旁说:“姐,你们班有一个姓朱的同学打电话给你,叫你无论如何不要去南京,现在就下车!还叫你接电话,电话还撂在那儿呢!”
怀素下车,跑过去拿起电话,是班长朱继华的声音,他告诉怀素,他们这个年级的全体同学于昨天(10月21日)中午已全部离开了南京,都来到了泰县的苏陈公社。
怀素问:“你这是在哪里打电话?”
“医院!”
“有没有其他同学?”怀素问。
“有,你回来就知道了!”
“好,等会见面,我就回来!”
姐妹俩就从车站匆匆往家赶。
汽车站在泰州城的西北角,怀素的家在城的东南,在老府衙东面城隍庙西围墙外的一条小巷内。两地相距也有五、六里路。
怀素到家后,没见着同学们的踪影,打听西隔壁邻居,才知道他们已和邻居招呼过了,说是去逛一程,玩到五点钟来。姐妹俩就忙着做招待同学的准备。
包元宵曾是妈妈同时给怀素、怀洁姐妹俩手把手教的,后来怀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包的元宵壁薄中空大,下锅煮又不易破,怀洁和爸爸又特喜欢吃元宵,在家仅这几天,怀素已包了两次。家里还有糯米粉、芝麻和豆沙的馅料,怀素就先包好了一些元宵后,又与怀洁跑到大林菜场采办了些肉鱼蔬菜,回家不久,五位同学都如期而至。
他们找到怀素家真不简单,他们借刚到基层还没有安排任务之前的机会,几人想看看城区,同时带有通知夏怀素的任务。他们在苏陈吃过午饭,就乘姜埝开出的汽车到了泰州的东站,找到一派出所,打听到了怀素家的住处,就沿着街巷边问边找,“半亩轩5号”找到了,大门紧闭,西隔壁邻居刘家告诉他们,可能怀洁已送她姐去车站了,他们医院来打个电话。事情也真的这么巧,如果再晚十几分钟,怀素去南京的车就开行了。
医院就在怀素家南面东西向的邑庙街上,城隍庙的东侧,也就两百米左右的距离。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关键时刻打出了紧急的电话,他们终于达到了目的,叫停了夏怀素。
同学们到来后,怀素先给他(她)们煮元宵,后来两位老人也回来了,怀素父亲特喜欢这些青年人的到来,他亲自到厨房忙菜。同学们既领略了怀素的绝活,又尝到了怀素父亲亲手烹制的菜肴。
这个家平时都是沈明官打理饭菜,遇有来客、传统节日或女儿刚回来,都是夏同森亲自下厨,他做的眼镜肴蹄肥嫩不腻,他做的杂烩色香具兼,特别是用冰糖焖的猪脚,对谁都有食之欲罢不能的诱惑。炖乳鸽是伴饭的绝妙一汤,摆放的冷盘都晕素搭配,红黑黄白,香脆酥糯齐备……
怀素曾诵一联赞父:“香酥嫩脆鲜全聚,德寿康宁福满弘”。
这次来的五个同学,都是他(她)们人生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美食佳肴,赞不绝口,心生感激,鼓腹含和,热闹非凡。
饭后,怀素和怀洁一直把同学们送到东汽车站,还找好了拉他们回苏陈的人力车后才回来。
9.
送走同学,姐妹俩回到家,怀素静下心来,把想说还没有说的事告诉由之。她拿出已经写了有几页的纸,继后续写。
由之,突如其来的变化,我们二年级的同学都已来到了苏陈。我打算乘明天早班汽车去,还要带床被子去。这次,事情的发生太突然了。18号学校刚做的整团动员,还计划安排我们等到11月初下农村去参加秋收秋种。
20号晚上,学校紧急传达了省、市委的命令:要在21号12点之前,各大专院校的学生全部离开南京,机关干部三分之二也要离开南京。
这是不是与战备有关,是不是有迹象表明苏修的蠢蠢欲动?为防止苏联对我们的突然空袭,要我们立即离开南京,疏散到农村去,不得而知。
一些大专院校的去向都定了,南大到六合,南工到仪征,他们都是步行去目的地的。我们学校二年级是全部到泰县,是21号12点离开南京的。吃晚饭时,同学们也猜想,这是战备的需要,是防止空袭。他们都讲,时间太紧了,得到通知后,学校里乱成了一团,当晚都忙着收拾东西,21日上午,就纷纷背着行李上车了,直到今天,他们还都在苏陈公社的院子里。他们说,从明天起他们就要有安排,也要参加劳动。
我的衣服和被子全部在南京,等我到苏陈后,找机会跟校车回学校去取。他们说,他们这次几乎把所有的东西都带来了,因为学校就打算把我们留在泰县搞教育革命。初步作六个月的打算。我猜想,六个月以后,我们也差不多该毕业了。
我问爸爸,他告诉我,苏陈到蔡官妈妈的学校很近,几乎是在南北一条直线上!我打算就写信给妈,她听到这消息,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一定找机会去看她老人家。
这次在家三天的时间,还是比较紧张的,好在还有怀洁帮忙。晒书、整理书籍几乎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爸爸以前订的一些中级医刊,中华内科杂志,内科学报,这都是很珍贵的可供学习的资料,原来,摆放得都很乱,我只是大略的整理了一下,又几乎花了一整天时间。还有些小说和其他书籍,都根本没有时间整理,等以后有机会再整理。
我这次回来,是爸带口信说妈的身体不好请的假,其实不是。是爸不放心,让我回来给他们看看。但这几天,和妈交谈,才知道,她在前一段时间总是耳鸣,医院的保健医生说她是外耳道疖肿,也就断断续续地吃了一些土霉素。我回来以后注意观察,发现她外耳道老是流脓,她说已流了几天了,我首先就怀疑她是否是中耳炎。我一看,发现她鼓膜已穿孔。妈也讲他的听力减退了很多。妈得知鼓膜穿孔后,精神上的负担比较重,我心情也不好受,但我还是要好好的安慰她。但我知道,年青人鼓膜穿孔经治疗愈合的可能是有把握的,到了她这近60岁的人,愈合的可能是较小的,如果不能长合,听力必然是会大大地受到影响,为此,我心里也感到烦躁不安。
由之,真的气人!这些不负责任的医生,这样马虎的工作作风,把人的本可以即时治好的耳朵,造成了不应有的伤害。诚然,一个医生一身不出医疗事故几乎是不可能的,但由于马虎出事故,是不能容忍的。这是一个作风问题,这种作风非反不可!一个不负责任的医生,搞得病人倾家荡产的事,难道我们看到的还少吗!而且,更可怕的是很多病人和家属并没有发现这是医生的责任!更让我不解的,有些过失医疗事故,院方还为医生遮掩,有意欺压病人。这是姑息养奸呀,受害的是一个人的健康或生命的丧失,怪不得民间有“医生杀人不用刀”的口头语。由之,我敢向你保证:我这辈子绝不犯过失医疗事故。我深深地感到,我们做医生的责任和身上的担子。从我看病以及和病员交谈中,我的体会:看病千条万条,最根本的一条是对病人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感情不同,服务态度必然不同,治疗效果也必然不同。我想这大概要算得上一条医界的真理。
“叮,叮……”方桌上小闹钟上的小槌打铃十一下,怀素放下手中的笔,走到院中,舒展了一下身子,周围一片寂静,只见天上的星星还在不停地眨着眼晴。
10.
怀素又坐回来,继续向由之倾诉心声。
之,你一定迫切想听到有关爸爸的消息,我告诉你,依然如故!据有关人告诉我,没有发现任何新问题,多方面的反映都是值得安慰我的消息!也有些人说,曾做过结论,没有发现新问题。也有人说,从解放初肃反开始就有过怀疑,一直没有查清,后来就挂着。也可能就这么挂着,那就让他挂吧!怀疑必竟还是怀疑。
人印厂的原党总支书记张平、厂长朱君都解放了,张平结合进班子,现是第二把手。妈妈告诉我,张平曾对她讲:没有新问题都不要紧,人家也怀疑过我是蒋特呢!朱君讲:以前的事都做过结论了,叫爸爸放心。朱君是实在人,张平的伪善爸妈是认识不到的,很多工人说,这人心如蛇蝎!
由之,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问题!是否将来就这么不了了之呢?就我个人的愿望来说,是希望对爸的审查有一个明确的结论。我也尽了全力,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爸现在身体很好,长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胖,都结实。他对我讲: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清楚,我不怕,你们放心,我不会对不起你们。平时晚上回来他就看看报纸,看看业务书,现在对中草药的单方、秘方也在钻研,还试用。另外还看些针灸之类的资料。
家里还上演了怀洁和万能一出悲情短剧,是新时代的一出“红楼梦”!一个是典型的潇湘妃子,另一个是典型的怡红公子。医院的放射科医生,他家离我家不到三百米,就在市政府大院对面的一条巷子里,两人热恋了一阵,现在分手了。这次在家这短暂的时间,我分别和怀洁、万都交谈了一次。万能这颗反抗的苗子,终为世俗所扼杀,成为家庭的俘虏。冲破枷锁的人,是要有崇高的精神境界和大无畏的气概的,是要对封建的家庭束缚要有一定反抗精神的,然而,喜愛在胭脂红粉打转的怡红公子是无法挣脱社会旧势力的桎梏的。那多愁善感,多疑,心胸狭窄的潇湘妃子当然在葬花的时候也必然地会说出:“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他俩是相互留恋而又很平和地分手的,他们这样短暂的演变至结局,似乎让我也朦朦胧胧地在想着未来:过去,我俩走过的路坚实也幼稚;深厚也浪漫。我敬佩你的坚毅和果敢,坚守和真诚。而现在,严酷的现实在考验着我俩,测试着我们愛的牢度和韧度,现实虽残酷,但我没有勇气背叛我们走出来的路!我俩和怀洁她俩是同一个舞台、同一个背景下的故事。怎么一个就这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另一个就这么狂风摧不散,雷雨扛不动呢!
唉,由之,很多具体的问题我不想留在这纸上,等你回来再说吧。
李万能也来我家玩了两次。怀洁这一段时间精神上较刚开始提出这个问题时好的多了!现在心情较以前好些了,较安心在农村劳动,皮肤黑了,人也胖了,一个月才回来几天看看爸爸妈妈。我也和爸爸妈妈讲,让她劳动几年再说,她也在逐步地感到农村人真诚,和她住在大队部的一个老农对她很好。她还给我讲了一件很感人的事:一次下午,她去河边提水,去的路上遇到一个妇女,要到她房间里看什么,她就带她回到房间,后来两个人就坐下来拉起来了,那老头看怀洁提水总不回来(他不知道怀洁已回到房里),就到处找她,都没有找到,又到河边去找,也没有找到,那老人以为怀洁掉到河里去了,就叫来了很多人到提水的河里捞,那老人都急得哭了,后来有人找到怀洁在房间里,才平息。这次兴师动众,让怀洁很感动,特别地愛那个老农,老人现在不管是晚上还是白天,都不让怀洁下河提水。她说这老人真好!我也就从她给我讲的一些事情中启发她:这就是贫下中农的朴实感情!现在有些东西她能听得进去了。但仍不太安心在农村。
由之,我们俩的事情,我现在没有和爸妈他们讲。一方面,怀洁和万能的事刚发生,怀洁也很伤感。我如果想向爸妈谈我俩的事,对他们肯定又是一个无情的强刺激。现在提不太妥当,我想等一段时间再说。
由之,这次回家虽然天数甚短,但遇上的同学还真不少。多数都走上工作岗位,跑得快的已结婚了,特别是看到和我俩背景相似的孟新华和曹继兰已结婚,我的心情很不好!我知道这是一种正常的感情,我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我想着我曾经用恩格斯给他母亲的信中提起的他的一个朋友:乌尔里希.冯.胡登吟诵的话来勉励过我们,“纵令慈母流尽了眼泪,为了这样的事业,我也将勇往直前……”由之,我知道,哪怕在一个微小的问题上,我都不应该拖你的后退。但泪水背叛了我的意志,直往下掉,我失声痛哭了!由之,不要让我这种情绪影响你!你只管好好地学习,工作吧!
同学们,都让我转达对你的问好!
哥呀,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你的素
.10.22深夜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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