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和水父亲节二则

“年我拿到北京农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回到家,父亲大发脾气,气得摔椅子大骂。”——陈永水

我的父亲生于年,逝于年初冬,是劳碌悲苦的一生。

父亲去世的时候没有留下一言半语。我赶到床边时候,父亲已经走了,体温还在。按照农村的习俗,我抱着父亲给他转了个向……民俗是早日转世。不知道父亲转世在哪里,父亲也从来没有托梦给我。

父亲曾有一弟。小时候奶奶告诉我是溺水而死。在老家的上庙桥头……大致是14岁,那时候还没有建桥。细节奶奶没有告诉我。

父亲的父亲(我爷爷)是年后的乡公所农委主任,是老家屯头人。爷爷在年被人诬害成右派,年死于金华的十里坪农场。年前后,我曾经想带着健在的奶奶去查访爷爷的档案,奶奶说了句“乱葬岗的,算了。”我知道奶奶的心理,于是作罢……爷爷死的时候,奶奶要抚养未成年的四个姑姑,当时最小的姑姑才六岁不到。

记忆中的父亲木讷,沉默。主要是爷爷死后,在后来的列次政治运动中被多次批斗。我仍旧记得一次的是我已经读小学了。一次课间休息期间,大概是春季的上午,我无意跑进大会堂(和学校距离不足百米),父亲被挂着牌子站在主席台前批斗。我惊慌失措地逃出大会堂的情形历历在目。

父亲的外婆家在邵家溇(和民国时期的名人邵力子同村),是几代穷苦的修鞋匠。我九岁那年的晚稻开始扬花的季节,奶奶带着我走路去吃“十碗头”……奶奶的跛脚小侄子结婚。老家到邵家溇大约有18里路。

我考取春晖中学去报到那年(年),父亲在生病,是小阿姨挑着行李和米送我去学校的,是个晴天,沿着老汽车站到驿亭的铁路线走,大致有14里路到的春晖中学。

父亲是在我第一学期期中考试结束后的下一周开始到春晖来送米(中间一次是大姑爹送米来)。班主任李奇南老师和父亲谈了很多很多话……那个时候的我,七门功课,除了语文、历史是及格的,其余都是红灯。毕竟乡村中学上去的,基础知识不是很好,学习是刚开始不适应。

父亲每次来送米都会带一搪瓷杯“霉干菜蒸肉”和几斤自家的老毛豆子(蒸饭时候放一点,算是补充营养)。

年我拿到北京农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回到家,父亲大发脾气,气得摔椅子大骂“畜牲,种田人家去读农业大学,前世造孽啊。”

父亲节,略记。祝愿父亲已经转世并在人间幸福的生活着。

陈永水,春晖中学88届高三(2)班学生,毕业于北京农业大学(现中国农业大学),遗传育种学的硕士研究生,曾经是广东一家亚洲最大的养鸡企业的技术骨干。如今他痴情于白鹅,在家乡绍兴的农村自办鹅场,成为浙江省养鹅规模最大的人,曾被CCTV致富经栏目等多家媒体报道。

“记得参加完年高考后回家时,途中我突然感觉老爸已经有点时间没来学校了。”——金学江

我的父亲,现在尚健在,不过看着开始弓着的背和满头的白发,就有一种凄凉的感觉,感觉老人真的慢慢老了。

父亲生于年,尚不满70岁,算是年轻人,可年的那一场重病恶病,大伤元气,虽说存活了那么多年,连主治医师也说是一个奇迹,可由于切除了大半个胃,消化吸收不好,牙齿又不太好,所以感觉人越来越弱了。

父亲母亲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同时也是非常要强的,在村里种田农作物一直是公认的好把式。记得我和妹妹读初中时,其实没什么费用,两个壮劳力养活2个小孩就每年会有红字,到了第二年开春,就要到生产队借谷子,每次50斤,往往等到下一年分粮的时候已经缺了半年的口粮,年年都是寅吃卯粮,年年红字。

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分田到户,好像是年,粮食的问题彻底获得了解决。记得那一年,家里所有能存放粮食的橱柜都不够,那年冬天还做了一口大木柜和2个竹子编的桶,那年老鼠也特别多,第一年有那么多粮食,老人真舍不得老鼠糟蹋,把床铺搭在稻谷边上夜夜守着谷仓。

记得那年大年夜,家里买了个16斤大猪头(这个重量我们都不记得太清楚),但母亲一直在说那一次的“镜头”,那一年我大概15岁妹妹12岁,年夜饭由老妈烧火、老爸主厨,一个大猪头拆出来肉让兄妹俩消灭大半。

吃饱的问题解决了,但手里实在没有几个钱,我年考入了春晖中学,那是住校的,除了学杂费还需要有一点生活费,可家里实在没有钱,两个年轻人就半夜出发去十几公里外冷湾水库偷柴,晚上10点左右出发,天亮之前出卡(当时偷柴的可能不止我老爸老妈,所以各村设卡拦截)。每斤1分,两个人一辆独轮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几十里,大概-斤湿柴。有时候快到镇上了被卡上没收了,有时候到了镇上还卖不掉。即便好不容易把柴卖了,也舍不得吃个几分钱的点心。老妈说,老爸的胃病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这样的生意还有几个,摸螺蛳卖螺蛳,头上烈日浸泡在水中几个小时就为了几十斤的螺蛳,那时候好像是3分钱1斤。自己种甘蔗,在春节的时候,哪个村放电影就到哪个村去卖甘蔗。那时候大家都实在,老爸老妈不识字不会算数,也把几毛几分的拿了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有算错的。

我年考入春晖。在春晖中学的三年,一直是老爸去的,基本上一学期两次,沿着窄窄的铁轨边沿从百官到学校大概十几里地,两袋子米加了几个鸡蛋和一大袋霉干菜,那时候每天吃个鸡蛋还是做不到的,过生日才有吃鸡蛋的福利。

当时大家都条件艰苦,我们家在同学中也不算差的,居民户是最好的,农村的孩子都差不多,早餐吃半块豆腐(豆腐就是以半块为单位的)都要犹豫好久,也许计划了一个星期才给自己一个奖励!

记得参加完年高考回家时,途中我突然感觉老爸已经有些时间没来春晖了,最后一次来送粮食的是一位表哥。走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中药味,原来老爸已经病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为了不影响我的高考,老爸老妈竟瞒了我几个月。那次我在老爸床边嚎啕大哭!

点点滴滴很多,我人在旅途,用高铁上的片刻时光写些文字,仅以此感恩父亲母亲,感谢天底下最无私的老爸和老妈!祝老爸老妈健康长寿!

金学江,春晖中学88届高三(4)班学生,毕业于武汉工学院,曾在上海电气集团公司工作。如今他在上海拥有自己的高新技术企业——上海科石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专注氟类气体微量分析,在国内氟类气体分析与研究领域取得领先地位,获得过“中国车用空调十大创新科技奖”等多项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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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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