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陵文苑》总第期

冬夜

文

朱胜利

腊月天的夜晚异常的寒冷，空况的山野寂静的让人毛骨悚然。稀疏的几颗星星无精打彩的挂在高远的天空。光秃秃的树枝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一个有几处已经坍塌显得有些破败的地坑庄院。启有两孔窑洞的北墙显然主人新近整修过还算平整。一孔窑洞的天窗透出一束明亮的灯光。虚掩的窑门内靠窗的土坑上，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已酣然入睡。火炕似乎有些燥热，男孩一条腿斜搭在被子外面。神情象似在做梦，嘴巴一皱一皱。

靠窑里一块厚重的褐色梨木案板前，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正在紧张的忙活着。男人头发有些花白，历经风霜的脸上布满苍桑的皱纹。他右手揉搓着长长的面条，左手顺势轻轻拉拽着。细长的面条象蠕动的蚯蚓身曲一弓一弓漫延至坐在案头女人手中。女人神情有些困倦，蜷缩着单薄的身子。两手交替着将揉搓过的面条一圈一圏盘绕在粗瓷盆中。略显红肿的手指不停的在嘴边哈着热气。

从男女主人交谈中听出，土地承包到户后农民家中有了余粮，过年过节想吃上几顿光滑筋道的手工挂面。他们这是起早贪黒的赚取一斤一毛钱的挂面加工费。

女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爸，西头她七嫂给大妞说的女婿你看行不？"

"好着呢，男娃他爸还是个中学教师，这门亲事要是成了咱以后也有个当干部的亲戚。"男人流露出满意的表情。

"今冬咱也挣了快有二百元了，后天镇上有集，我去扯几尺布给大妞做件衣服。过完年媒人叫娃遇面，这十七八岁的大女子也没件象样的衣服。"

″就是的。"

″给二妞做不？"女人试探着。

″二妞就先穿大妞的旧衣服凑合过个年。这女子不挑。"

"唉！三妞过年就十岁了还在二年级逛挡，这娃念书不行。"女人摇头叹息。

″还不是怪保健站医生水平太差，一针差点把娃命要了。能活命就算烧高香了还说啥念书。"男人有些气愤。

"你看儿子下半年也要上镇上初中了，这几年都没给做过新衣服。衣服短的都上天了，要不也给做上一身？"女人囗气弱弱地问。

″就是，多大娃咧还光屁股穿棉裤。都出虱子了。"

"还有，你顺便到药店给儿子买些胃药。前些年饿哈这胃病，看娃瘦成啥咧。"男人心感遗憾。

“岁娃就是不装病，一天到晚闹腾的就不停。"

"唉！这几个娃把人能操心死。"

……

凌晨四点了，盆子里的面条也搓完了，男人拧了拧酸疼的脖子，伸了伸僵硬的腰腿。长长舒了一囗气。女人使劲搓着冰冷的双手大张着嘴巴不停的打着哈欠。

男人爱怜的看着妻子“你先去睡吧，我把剩下这几竹棍面条缠完。"

"你也早些睡吧，忙活了一天。天亮还要早起上架晒面呢。"女人心疼的拍打着落在男人衣服上的面粉。

夜更静了，女人很快酣然入梦。男人深沉的眼皮不住的打架，双手却不停的伺弄着盆中的面条。

作者简介：朱胜利，乾县梁山人。有阅读习惯，偶有小作品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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