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母亲去看海

作者

种衍洋

腊梅告别了值班医生，并没有马上走进母亲的病房，而是坐在走廊的凳子上。现在母亲正是享福年纪，如果真得了绝症，那就落个“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又想想自己过去的叛逆，作为女儿感到愧对这个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母亲。此时的腊梅脑子像放电影一样，回忆起她和母亲十几年朝夕相处点滴的往事。记得六岁那年，她的父亲大民，把这个叫翠花的女人娶进了门，进了门父亲就让腊梅喊妈妈。腊梅看到这个陌生的女人没有搭理，带着气，扭头就跑。大民年长翠花五岁。翠花是船厂老板的远房表妹。她和上任丈夫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只因不能生育，被丈夫赶出了家门。船厂的老板，看大民为人老实能干，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就把表妹翠花介绍给了他。一次，腊梅和村里的孩子一起玩耍的时候，一男孩说：“我看了一本画书真好看，一个长得很俊的白雪公主，她的晚娘对她不好，总是想害她。有一次给她吃了带毒的苹果，多亏了那七个小矮人救她……”听了关于后妈的种种故事腊梅深深地记在心里了，便产生了对后妈的排斥心理。婚后，翠花把腊梅接回了家，给腊梅洗了澡，买了新衣服，又做好吃的。但是腊梅始终躲着这个后妈，也不愿意主动和后妈交流，更不用说叫一声妈妈了。甚至经常做一些事情让后妈和父亲难堪。每当父亲抄起棍子时，翠花总会劝着，毕竟她只是个小孩子，有些事情急不来的，大民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秋季是开学的时间，六岁的腊梅该上学了，翠花准备好了书包、文具。开学的当天她早早起床，把腊梅打扮得就像一个小公主，并亲自送进了教室。周末，翠花有意试探性地去学校门口接她。腊梅背着书包和同学有说有笑地走着，翠花迎上去看着她微笑着说：“腊梅，妈妈给你买大苹果吃，可好吃了。”腊梅生气地用力一甩：“你的苹果有毒，你不是俺妈，俺妈妈早死了。”说完扭头就跑。翠花想让腊梅感受到应有的母爱和家庭的温暖。但是她所做的一切，总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看着跑远了的孩子，翠花的心是凉凉的，但是她没有灰心，始终坚信只要用心去爱护她，孩子一定会和她一条心。那年春节，一家人去奶奶家团圆，吃年夜饭。奶奶端着刚出锅的饺子放到桌子上，腊梅一看饺子熟了，就趁人不注意捏一个吃了。这一举动被奶奶看到了，当着众人的面就骂起来：“你是饿死鬼托生的，不懂事的死妮子，第一碗要敬祖先……”本来就自卑的腊梅，吓得躲到角落里直哆嗦。翠花走到腊梅面前微笑着说：“来乖乖，到妈妈这边来，以后记住奶奶说过的话，老规矩就是老规矩，以后要记住了第一碗不能吃的，要敬祖先。”转过脸对着婆婆郑重其事地说：“娘来，孩子还小，有些老规矩慢慢给孩子讲，等她长大了，这些规矩自然就懂了。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熊孩子，这样会伤害她的自尊心。”翠花本能的举动，震撼了幼小的腊梅，从她记事起，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亲人般的关爱。在回家的路上翠花还絮絮叨叨：“腊梅啊，我们小的时候，过年是不能乱说话的，说了不吉利的话或做错了事就会挨揍。不能怨你奶奶的多事，老辈人都讲究老规矩。”腊梅默不作声跟在大人的身后，听着暖心的话语。就从那天起腊梅改变了对后妈的看法，只是还没有勇气叫一声妈妈。平凡的生活是需要物质的支撑。为了能让腊梅过上同龄人一样的幸福生活，大民夫妇，在亲戚的船厂里努力地打拼。那时候的船厂主要以建造水泥船为主，船的龙骨先用钢筋焊接好，再用水泥浇筑。在装卸水泥的队伍里，整个船厂就翠花一个女人，她和其他男人一样装卸水泥，因为能干，厂里人都叫她“女汉子”。大民心灵手巧，电焊技术一流，忠厚勤劳，厂长为了留住人才，每月给他开元工资。这待遇和当时国营厂的技术工是同样的酬劳，再加上妻子干装卸挣点钱，大民的生活还算过得去。虽然不富有，但每天都会很开心。有一天晚上，腊梅在家里做完了功课，上厕所，路过锅屋（厨房）就听到里面的对话。大民：“明天是你的生日，我想给你买个大蛋糕。”翠花说：“别整那些洋玩意儿，我长那么大就没过过生日，一个蛋糕好几十块钱，有这些钱够咱闺女一年的学费了。咱赚钱供腊梅上学，能供出来一个大学生来，比什么都强。”大民说：“感谢你对腊梅这么好。”翠花笑着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俺喜欢这孩子。从见到孩子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这就是缘分！”大民说：“嗯！是缘分！”大民又说：“媳妇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多挣钱，供咱闺女上大学。”“别光想着闺女，你对自己就没有什么愿望吗？”“我一直爱听《大海啊故乡》这首歌，老是想啊，有生之年能到海边看看海该多好啊。”翠花说着，幸福地依偎在丈夫的肩膀上。从后妈的话语里处处都能感受到母亲般的关爱，那一夜腊梅躺在床上，带着温暖和幸福进入了梦乡。第二天一大早。翠花准备好了一家人的早饭，腊梅就背上书包走到后妈面前，张了张干涩的嘴巴，那两个熟悉的字在喉咙翻滚了无数次，却无法送出口。最后鼓起勇气，“妈妈，今天我值日，早饭就不吃了。”说着伸手拿起一个馒头，一脸害羞的样子就跑出去了。听到了一声“妈妈”的那一刻，翠花愣在那里，望着腊梅跑远的背影，泪水溢满眼眶。她懊悔，怎么竟忘了甜甜地应一声了。这一天里，翠花都沉浸在女儿那一声妈妈的喜悦中，下午，她做好了饭等候腊梅放学，这时腊梅的同学小胖子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阿姨不好了，你赶紧看看去吧，腊梅在村头从自行车摔下来了，摔得可厉害了，俺徐医院了。”这次的期中考试腊梅得了全班第一，腊梅为了将这好成绩第一时间告诉妈妈，放学后就急匆匆骑上自行车直奔回家的路。她骑着自行车经过村口时，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剐到了脖子。脖子传来一阵剧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原来是一根废弃了的风筝线，被风刮到了路上挂到了树上，腊梅正好路过被风筝线勒在了脖子上，人和自行车当场摔倒在了路边，脖子上的血流了一地。多亏学校的徐老师放学后回家正巧碰上，急忙打了急救医院。当听到突如其来的坏消息，翠花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所措，两脚如同灌了铅。给丈夫大民打电话，手机关机，着急的翠花顾不上锁门，慌乱中叫上一辆医院。医院时，腊梅割到脖子上的大动脉流血严重，已到昏迷状态，被送进了手术室。翠花找了医生，急切地问：“大夫，闺女怎么样了？”医生说：“病人因脖子上的大动脉破裂，现亟需止血、输血。因流血过多，目前看来情况不乐观。”手术室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心急如焚的翠花在手术室外坐立不安，无能为力的她感觉快要崩溃了，眼泪在脸上始终没有干。她双眼紧闭，嘴里嘟囔着：“保佑我的闺女好起来，闺女肯定没事的……”其他的病人相继都推出了手术室，只有翠花还焦急地在门外等候。又过了一会，手术室门开了，护士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攥着一沓单子口中喊着：“谁是腊梅的家属？”“大夫，我是腊梅的妈妈。”翠花迫不及待地回答。护士又说：“病人的血是止住了，但因流血过多需要输血，你去补上住院费。”护士又说：“她的血型是RH阴性血型，也叫熊猫血，是非常稀有的血液种类，医院血库库存不足，医院都没有这类血型，我们正想办法。”翠花向医生鞠了一个90度的深躬，然后紧紧握着护士的手，用近乎沙哑的喉咙对护士说道：“大夫拜托你了，一定救救我闺女。”“你的心情我们理解，我们会尽力的。”护士回答。医院通过地方交通广播的新闻热线和新闻融媒体平台，发出寻求RH阴性血液的告急通知。经过多方努力，四个小时过去了，仍没能找到可匹配的血型。手术室里的医生焦急地等待着RH阴性血液，如果再找不到可匹配的血液，就可能有生命危险。翠花交了住院费后，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这时又一名护士从手术室出来了：“谁是腊梅的家属？”翠花赶忙回答：“大夫，我是。”“请在腊梅病危通知书上签字，因为她是RH阴性血型，还差㏄RH阴性血液，如果没有可匹配的血液，这病人就很危险，你们的亲属都谁在？医院了，请抽血化验一下，如果血液匹配，病人就有救了。”护士说着递给她一支笔。当听到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后，翠花手上的笔不停地在通知书上发抖，就感觉连空气都变得凝重。“大夫，医院就我一个，我是她母亲，你看我的血能不能用？万一能用，我闺女不就有救了？”她哀求道。护士说：“请随我来吧，跟我去抽血化验一下，看化验结果才能知道能用不能用。”不一会检验结果出了，母女的血液罕见的高度匹配。这些都让翠花欣慰，不像是巧合，更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一般，此时血缘在亲情面前是黯然失色的。翠花走进更衣室，换上了无菌衣，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翠花的血慢慢流进了腊梅的体内，翠花的每一滴血都会使腊梅的生命远离死神一步。手术室里大夫分秒必争地工作着，时间就是生命，医生护士在有序地忙碌着，他们在和死神赛跑。㏄血液输进了腊梅血管里，她的生命指征开始慢慢平稳。手术结束回到了病房，腊梅躺在病床上，身上依然插着零零碎碎的许多管子，脖子上用纱布缠绕着。医生告知从输血后的各项指标来看，腊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由于摔的是脑部，仍处于短暂昏迷状态。翠花日夜守护在腊梅床前，她忍受着献血后的体弱疲惫，加之担心闺女病情的彷徨和恐惧，心里如热锅煎熬无法用语言形容。就在腊梅昏迷的第五天一大早，翠花和往常一样，给她擦脸，发现她那微翘的睫毛忽然抖了抖，“闺女！闺女！你是不是醒了！”翠花小声地给腊梅念叨着。这时腊梅似乎听到了翠花的话，她微微张开了如同一汪清泉明亮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妈妈给自己擦身体的情景。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妈妈我喝水”。微小的声音只有翠花看口型才能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翠花激动地连连点头，眼泪湿了眼眶，这泪水充满了喜悦，也诉说着她这几天受过无数次的煎熬。痊愈后的腊梅，从此嘴里就像抹了蜜一样，整天妈妈长妈妈短，跟在母亲后边。两人无话不谈，有什么私密的话语都给她妈妈讲，有时候大民都吃姑娘的醋，“我要抗议”。“抗议无效。”腊梅顽皮地答道。那年，高考结束后，腊梅终于接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高额的学费让这个本就不算富裕的家庭捉襟见肘，四年的学费会让这个家庭背上很重的负担。懂事的腊梅决定不去学校报到，选择外出打工，想给父母减轻些负担。翠花听说这个消息时，十分生气，这是她第一次对着腊梅发火：“咱穷得还没到揭不开锅的时候，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上学。俺和你爸在外打工赚钱供你上学，就是想让你把学上出来，将来有个班上，过上舒坦日子。”说着从包里掏出了厚厚一叠钞票摆在腊梅的面前，“你看，上学的钱俺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一顿数落后，腊梅终于答应如期到学校报到。为了不让闺女在学校里受委屈，两口子商量每月给女儿生活费元，这个数略高于当时大学生生活费的平均水平。在省内上大学的好处就是，一个月能回家一次。每次腊梅要回学校，翠花就提前准备好水果和日用品，还要另外再给元。用她的口头禅说：“穷养儿富养女。”这另外的元，是翠花的平时加班的加班费，她不舍得花，积攒起来的。有一天厂里的工友们聊起自己孩子们在学校的生活费的事，大民总是自豪地给他们说：“你看俺闺女一个月元的生活费，可会过了，从不乱花钱。”在一旁的翠花听后只是一笑而过。一晃翠花嫁到大民家十几年了。在这十几年里，她和同事邻里和睦相处，乐善好施。她为人善良，孝顺公婆，爱护孩子。特别是在腊梅身上，从来没有苛刻过她一次，她接纳了腊梅的一切不完美，尊重她的每一个决定。后来腊梅毕业了，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孩子出生，翠花就主动辞去工作，承担了伺候月子帮闺女带孩子的任务。孩子生病了，小手上扎了几针找不到血管，孩子哭，心疼得翠花也一起哭。以前腊梅生病吃什么，隔天饭桌上肯定有什么，现在外孙子想吃什么，当天饭桌就有什么。翠花文化不高，也没有多少财富，但她用无私的爱去温暖腊梅的春夏秋冬。有一次在家里腊梅给母亲修剪头发，发现母亲的头发竟然有些花白了。母亲坐在沙发上教孙子看图识字时，她也要带上老花镜。腊梅才发现母亲已经不再年轻了。有人说后妈的心比蛇毒，腊梅却感觉她后妈的心比火热。腊梅是不幸的，但又是不幸中的幸运儿，因为腊梅拥有人世间最宝贵的东西——神圣的母爱，那真正的母爱都是诚挚无私的，是富有自我牺牲精神的。大民到了退休的年纪，厂里依然挽留，让他发挥余热，翠花在家帮闺女看孩子。腊梅的丈夫每天早九晚五的机关工作，腊梅在学校辛勤教学。这一家子在人间烟火的味道中幸福地生活着。又是一年冬，腊梅正在上课，突然邻居打来电话说来，“腊梅你赶紧来，你妈妈胃疼得直不起腰了。”挂了电话，腊梅赶紧请假回家。医院，给母亲顺利地办好了住院手续，住进了消化科的病房。住院期间，医生给翠花抽血化验、心电图、CT、胃镜等全面地检查了一遍，初步诊断为急性胃炎。几天来经过医生系统的治疗，胃疼有了好转。由于刚做胃镜，医生嘱咐这几天不能吃硬的食物，需要吃流食，喝小米粥。腊梅拿起饭盒，看着吊瓶嘱咐着，“妈，您的吊瓶如果快滴完了，就让病友帮忙叫一声，我去给你买粥。”说着腊梅走出了病房。腊梅刚走，病房里来了一名医生，走到翠花的床前说：“这几天感觉怎样啊？看了你的各项检查指标都不错，你的家里来人了吗？”翠花道：“闺女来陪护我，出去打早饭了。”“那好，等她来了，到医生办公室一趟。”医生说着走出了病房。打完饭，腊梅听说医生找她，赶忙来到值班医生办公室，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大夫，您有事找我？”。医生拿出了胃镜检查报告说：“你妈妈胃里表面光滑没什么事，是受凉引起的急性胃炎，但是有两块胃部皮下隆起硬块，在做胃镜手术的时候已经取出，需要病理分析化验才能知道这硬块是好是坏，七天后拿结果。”“大夫，最坏是什么结果？”腊梅急切地询问着。医生说：“还需病例分析检验结果为准，但是作为病人的家属都要做两手准备，如果报告出来确诊是恶性肿瘤，那就再做进一步的化疗，如果是良性的，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腊梅又说：“造成胃部皮下隆起的硬块是怎么样形成的？”医生说：“原因有很多，有的是长期饮食不规律，还有就是与心情长期压抑有关系。”医院里依然飘着消毒水的味道。走廊上人来人往，病人和家属们个个表情凝重，医生护士正在紧张地忙碌着，腊梅依然坐在走廊的凳子上，脑海里走动着母亲的过往。一直在琢磨刚才医生说的话。医生说的两方面的原因，生活中母亲都有。她长期在工地上劳作，每天饥一顿饱一顿。在她不服输的脸上看不到惆怅，要强的性格掩盖了她的喜怒哀乐，但掩盖不了身体里的疾病。母亲为了这个家，付出的太多了，不求回报，无私奉献，处处为别人着想，却从来没有得到过自己一丁点的回馈。她活了大半辈子，没出过远门，没有见过世面，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但她的每句话都是真理，就算听一千遍一万遍也不觉得烦。此时的腊梅感到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叮铃铃、叮铃铃……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腊梅的沉思。“喂，孩子在家听话吧？这边都检查完了，就还有一个病理分析结果没有拿到，再等几天，病理结果出来，如果没事就可以出院。”停顿一下又说:“还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如果不是好的病，还要后续化疗。”讲到这里，腊梅语言哽咽，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电话那头的丈夫已经感觉到老婆此时的心情了，就安慰说：“儿子很听话，功课也做得很认真。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得病的，想开点宝贝，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你就放心吧，家里的事情不用你管，就安心给咱妈看病。”有了丈夫善解人意的安慰，腊梅的心情温暖很多。挂了电话，平复一下心情后，便起身回到了病房。进门后翠花笑着说：“闺女，打这几天的针，胃病也不疼了，可以回家了？可了不得了，家里还有一摊子事，这心里躁得冒火。为了俺，你看把自己熬成什么样了，俺心里过意不去。”听完母亲朴实的话语，腊梅的眼泪从眼眶里流下来了，她赶紧走到卫生间关上门对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出来后她强装笑脸：“呵呵！外面风大，怎么把眼迷了。妈，大夫说没有什么事，就是你那天受凉了，得了急性胃炎，再治疗几天就可以走了，孩子跟着他爸爸很乖，你就放心吧！”在七天的等待中，腊梅每晚睁着眼睛看着黑夜，躺在陪护的凳子上，辗转反侧，走廊的钟表每次的报时都听得清清楚楚，嘴上也熬出了大水泡。取结果的时间终于到了，腊梅早早来到病理科的窗口，用母亲的身份证登记取回了病理分析化验报告，又迫不及待地找到医生。腊梅的心情很复杂，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就如同犯人等待自己的判刑一样煎熬。医生拿着结果说到：“恭喜你，从病理分析化验报告来看，你母亲的胃部皮下隆起的硬块是良性的，今天可以出院。回家后，按时吃药，不要受凉，在饮食上以后多吃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当听到这句时，腊梅激动得流出了眼泪，连忙鞠躬道：“太感谢您大夫，太感谢你们了。”此时的腊梅就感觉连空气都是快乐的。办完了出院手续，坐上回家的出租车，腊梅的心情格外的愉悦。看着母亲在车上睡着了，从包里取出毛巾被给母亲盖上，带上耳机玩起了手机。当看到手机抖音里有这么一段视频说“门前有车不算富，家里有娘才是福。父母本是在世佛，何必千里拜灵山。”看后她会心地笑了。然后拨通老公的“喂！老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妈的病理分析化验报告出来了，大夫说是良性，我刚办了出院手续，正在回家的路上，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抓紧时间预定去海南的机票，春节长假，我们一大家子五口人去海南三亚过年，带着母亲看去海”。二O二一年一月十日写于家中作者简介：种衍洋，字归堂。军人出身，供职于微山县税务局，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微山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微山湖》文学杂志副主编。微山县第八届、第九届政协委员。常有诗歌，散文，小说散见于报端，曾多次获奖，著有散文集《窗外》。

作者简介：种衍洋，字归堂。军人出身，供职于微山县税务局，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微山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微山湖》文学杂志副主编。微山县第八届、第九届政协委员。常有诗歌，散文，小说散见于报端，曾多次获奖，著有散文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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