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摄影：快车鸣谢

阅读指引

编者按

伴读音乐《将军令》

人物简介

人物访谈

报告文学两篇

散文三篇

诗歌两首

集句诗六十首

作品评价（两篇）

已出版书籍

本篇编后浅思

转发出版社邀约书稿信息一则

编者按

河源地美，民风淳朴。一九五八，十万乡亲，牺牲家园，举家搬迁，成就奇迹：一千六百平方公里，华南第一人工大湖——万绿湖。湖水深青，似无瑕碧玉；湖水清甜，如琼浆玉露。水质优良，深藏桃花水母；远援同胞，荫及港澳广深。

万绿湖美，润千家灯火。万绿湖亲，铸客家文明。万绿湖达，蕴文脉诗心。

《河源文艺》，是“河源”，是“万绿湖”，亦是“文艺之河”、“文艺之源”。一意旨发祥地，二意旨美好寓意，打开一扇门，迎纳八方文。唯朴实自然者，胸怀开阔者，悲悯苍生者，从善如流者，文采飞扬者，情真意切者纳之。拒绝虚情假意者，华丽不实者，空泛堆砌者。

意在言外，情怀万里。诚征天下美文，齐赏华夏真情。

文/朱洛嬉

人物简介

邹晋开，出生于年8月，龙川县铁场镇周塘村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原理事、散文创作委员会原委员，河源市作家协会主席。曾任武警水电第十支队政委、中共河源市直属机关工作委员会副书记、调研员。中级记者职称。从事小说、散文、新诗、格律诗词、杂文随笔、报告文学、文学评论、楹联等文学体裁创作。出版过中篇小说《出血》，散文集《闲为余香》《松山煮字》，诗集《戎马牵羊》《梅下六唱》。在《人民文学》杂志发表报告文学《羊湖女杰》并先后入选《江西九十年代文学作品选（第三卷）》《辉煌40年——广东省改革开放报告文学集》。诗歌《春天》在《诗刊》杂志发表，散文诗《龟峰山看塔》在《人民日报》“大地”副刊发表，杂文《“刮骨疗毒”与“狱杀神医”》《“没选好”与“没做好”》在《解放军报》发表，散文叙事诗《野趣沟的风》《巴西铁》在《香港中国散文诗》杂志发表，散文《品读河源》在《作品》杂志发表。

人物访谈

小编：您是什么时候开始创作的？

邹晋开：初中二年级时，我爱上了文学，当时我的语文老师黄时昌恩师要我办黑板报，那块挂在两棵按树之间的黑板报，就成了我的文学摇蓝，文学种子从此在我心里播种。高中毕业后被组织安排到广东枫树坝水库从事宣传工作，我在工地上即兴演唱“好人好事”与撰写编辑刻印《工地战报》，文学的种子深植我的生命。年12月，我应征入伍，后来从事新闻工作达十多年，这些经历，是我文学道路上的跋涉的三块基石。从此，文学在我的生命中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小编：第一次发表作品有领到稿酬吗，心情如何？邹晋开：我于年2月26日在《战友报》发表第一篇文学作品——题为《“天马行空”与“黔驴技穷”》的杂文，当时没有稿酬。小编：对于写作有没有经验可以分享？邹晋开：一要有爱好——爱好是前提;二要有悟性——悟性是基础；三是要勤奋——勤奋是关键;四是要坚持——坚持是根本。小编：写作的这些年，收获最大的是什么？邹晋开：写作这些年，我最大的收获是，不唯书，不唯上，不从众，没忘了良知。

小编：对喜爱文学的后辈有什么建议和指导？

邹晋开：希望老作家宝刀不老，多出优秀作品，带好头，引好路，起好样;祝愿年轻作家，初生牛犊不怕虎，东江后浪推前浪，多深入生活，多写作品，敢向省级、国家级知名报刊投稿，起步河源，走出东江，迈上全国。

报告文学

羊湖女杰

庄家新邹晋开

1

年9月2日，国务院决定，羊湖电站复工。这一艰巨任务，历史地落到武警水电部队的肩上。

2

羊湖亦名牙木鲁克湖或白地湖。羊湖全名“羊卓雍措”。“羊卓雍”按藏语意译是“上部牧场的碧玉”。“上部”系说它海拔高。西藏属高海拔地区，一般都是草原牧场。“措”即“湖”。总的意思乃“绿色牧场上的一块蓝宝石”。在西藏人民的心目中，羊湖是美好而圣洁的，向有“神湖”和“圣湖”之称。相传羊湖是天上一位下凡的仙女变成的。故而常有藏族同胞从几百里外翻山越岭前来朝拜；之后，带回一瓶羊湖水，据说那是能医治百病的“圣水”。湖水湛蓝澄澈，渔帆银光闪耀，青稞吐翠，牛羊如云。湖西北的山峰，积雪晶莹，岗巴拉山上用石块垒成的“玛尼堆”，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威武战神。南面的桑丁寺，壮观宏伟，一派氤氲气象。水中的十几个湖岛，淡妆素雅，远看犹似浴罢将归的少女。湖边的山麓，是蓬勃墨翠的唐柳，叶似匕首，不倒垂，相传是当年文成公主入藏和亲从长安带去的树种……羊湖岂但美，而且蕴藏着丰富的水力资源。它海拔米，面积平方公里，蓄水量亿立方，为西藏三大圣湖之一。湖往北绕过岗巴拉山，便达雅鲁藏布江南岸。其间直线距离9.5公里，落差米。在这儿修建水电站，得天独厚。法国、挪威、瑞士、意大利等国的专家都曾数度赴藏考察，跃跃欲试；然而，他们最后认定：在这个地方建设电站，难于上青天。外国人的话不无道理。请看当地的一首民谣：

山上不长草，

大风刮得石头跑，

氧气吸不饱，

四季穿棉袄……

羊湖地处高寒地带，岗巴拉山峰顶海拔米，仲夏尚不时雪花飞舞。特别是这儿缺氧严重，比内地缺氧48%，大气压只有0.59。一位经过实地考察后的专家说，在羊湖静静地躺着，其心肺的活动量也相当于在上海干搬运工的劳动强度。这决非危言耸听。无怪乎一位将军给他在这儿值勤的战士说：“你们能来到这里，就很了不起；哪怕是躺在这里，也是功臣！”高原上气候多变，进藏的人极易生病。羊湖水含有有害于人体健康的矿物质，不能饮用。当地人都吃井水或雨水。此处交通不便，它远离内地，距最近的成都，也有公里。从内地寄一封信去，最快也得一两个月时间才能到。内地人进藏，生活供应问题很大，蔬菜来源要靠空运。藏民们主要吃牛羊肉，内地人不习惯。对于环境和生活上的困难，也许不难克服，最大的问题还在施工上。修建羊湖电站需洞穿岗巴拉山，开凿一条长达6公里的引水隧洞。

岗巴拉山属喜玛拉雅山造山运动的挤压破碎带，山中石头酥松，可以用铁锹挖。在这种地方打洞，塌方必然很频繁。

隧洞越掘越深，氧气越来越稀，这如何解决？还有，调压井的施工、高压引水管道的架设等一系列技术问题……修建羊湖电站，困难重重，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3

羊湖电站早在年8月便正式动工兴建。在庆祝西藏自治区成立20周年大会上，李鹏曾经郑重向拉萨市人民宣布：“我代表党中央、国务院，把建设羊湖电站作为一份礼物，献给西藏人民。”

然而，好事多磨。羊湖电站开工刚刚一年，又由于种种原因，下马停建。

西藏缺油少煤。藏民烧锅做饭用的是牛粪、草皮、煤油。一些群众生活的基本燃料，城镇居民要排队购买。电力就更加紧张。自治区首府拉萨，最大负荷只有4.5万千瓦。其中70%是生活用电，工业和农业的动力用电仅占30%。当改革开放的大潮席卷祖国大地的时候，能源短缺就成了制约西藏社会、经济发展的障碍。

4

羊湖复工的任务下达后，水电指挥部主任贺毅将军正生病住院，他立即在病床上召集指挥部党委扩大会议。会议进行得很顺利。一提到主将，委员们几乎都同时想到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女大校方长铨。方长铨是一位高级工程师，在引滦工程中，从设计到施工，都做出过突出贡献，在官兵中有很高威信。特别是她对羊湖工程熟悉。年羊湖电站一开工，她就带领人马全身心地投入这场特别的“战争”。年5月，她又随能源部组织的联合调查组进藏考察；这年10月，她再一次进藏调查羊湖至拉萨的千伏送变电工程停工后的现状及器材设备的保管情况；年8月，她心脏不好，医院诊断书上写着“室性早搏心脏病”。有这种病的人上山是很危险的。然而，她自认为有以上进藏的经验，将诊断书一揣，又到西藏，对羊湖电站场内公路及有关工程问题做了专门调查，提出电站复工的年度计划安排意见……可以这么说，方长铨的几番进藏，数度奔波，为羊湖电站的复工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就这样，方长铨成了当时的武警水电部队羊湖指挥所主任兼总工程师。不久，在成立水电三总队时，她又被任命为三总队的总队长、党委书记、总工程师，集如此众多的职务于一身。她成了世界上最高的水电站——羊湖水电站建设大军的总指挥。

5

我国宣布羊湖电站复工兴建的第二天，方长铨正在打点行装准备进藏，西方一家跨国公司的驻京代办，匆匆约见羊湖电站建设大军的“主帅”。方长铨只好放下行装，接待外宾。代办心急火燎地赶来，原是一片好意；及至他们见到这位“主帅”还是个50岁左右的清癯消瘦的女士时，不禁又为之一惊。代办坐下后，连茶也来不及呷一口，便两手往外一摊，担忧地说：“听说贵国要建设羊湖电站，我们很惊讶。您，作为建设羊湖电站的“主帅”，还是位女士，更令人敬佩！然而，作为贵国的友好，我又不能不提醒您，要在海拔多米的地方修建这样一座水电站，将会遇到史无前例的课题。根据目前中国的技术条件，要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这个工程，那是相当困难的。为了尽朋友之谊，敝公司愿意为贵国提供技术咨询和施工指导。条件是，电站建成后的利润和工程概算结余对半分成。”方长铨听了矜持地一笑，平静而又诚恳地道：“十分感谢贵公司对我们的关心和愿与我们合作的诚意！”这时方长铨话锋一转，沉着自信地一挥手：“请贵国放心，这个工程，经过我国专家们十多年的勘测、论证，已经出色地完成了设计。我们既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设计成羊湖电站，也一定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建设好羊湖电站！”代办哪里知道，他面对的这个“羊湖主帅”，是位久经战场的“宿将”。她年由成都工学院水工专业毕业后，便来到水电战线，在30多个春秋里，参加过狮子滩、回龙寨、鱼嘴、映秀湾、潘家口、引滦入唐等大、中型水电水利工程的设计、管理和施工的组织指挥工作。她为开发祖国的水电资源洒下过成桶的汗水，也为自己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6

方长铨的家不在北京。她一家四口，三口从事水电建设，丈夫王化生也是武警水电部队的一名大校，这时正在新疆的大山口水电站工作，一身兼任武警水电部队和武警交通部队的副总队长。她的小儿子尚在读书。他高考时，曾为选择什么专业征求过妈妈的意见。她让孩子自己决定。小儿子考虑一家三口都搞水电，也平静地选择了母亲的母校和母亲的专业。没有后顾之忧，她和代办谈话的第二天，便单枪匹马飞往拉萨。几天前，部队首长任命她为建设羊湖电站的“主帅”时，方长铨二话没说，开口便要万元投资。那时在场的首长无不为她捏着一把汗。他们想，羊湖这个地方，气候那么恶劣。你9月工程开工，到11月冰封大地时就没法施工；这也不说，羊湖这会还只有你一个“光杆司令”，在成都留守的志愿兵加炊事员在内也不过20人。你要这么多钱干啥？君不知她是大有用场的。不过她只弄到手万元投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她一到西藏，就组织力量修建仓库，修建油库，发动贡嘎县、浪卡子县的成千藏族民工在岗巴拉山上修公路，在羊湖2号支洞作开挖试验……一时之间，羊湖岸畔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方长铨，这位驰骋疆场的“主帅”，每天总是不停地上山下山，指挥着这支特殊的部队为即将到来的大规模施工创造条件，探索新路。毕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她心脏本来不好，又患有风湿性关节炎，加上高原缺氧，工作辛劳，几次晕倒在山上和办公室。一天晚上，她竟一个人晕倒在厕所里，十几分钟后才苏醒过来，一步步挪回房间里去。战士们见到她脸色不好，情知她又晕到了，赶紧叫医生来给她输液输氧。7方长铨不愧为一名“主帅”，她单枪匹马来到复工后的羊湖工地，第一炮就打响了，她身先士卒，和全体官兵齐心协力，拼死拼活，仅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就完成全年的生产任务，并超额完成万元的工作量。

这可是硬磕硬的。没有投机，没有取巧，而是完全用辛劳，也可以说是生命换来的。

当方长铨开始进入西藏时，就有人建议她是不是先去拜访一下西藏的党政军领导。方长铨没有同意，她说：“不干活，先拜访，顶啥子用？”现在，她可以去拜访西藏的党政军领导了，她有了发言权。西藏的党政军领导得知方长铨带领的这支水电部队这么能干，非常感动，特别器重“主帅”方长铨，盛赞她为“羊湖女铁人”！并表示，只要是这支部队建设羊湖电站所需要的，一定全力支持，有求必应。

8

次年2月，武警水电指挥部向所属部队发出“自带设备，快速进藏，不讲条件，干起来再说”的命令。随之，在燕山深处，在南盘江畔，在井冈山麓，在天府之国……在水电部队的每一座警营里，掀起申请进藏建设羊湖电站的“羊湖热”。当时，在建设天生桥水电站的一总队官兵，正处于“抢两头（大坝和厂房）、保成洞（引水隧洞）”的关键时刻；战斗在万安水电站工地上的二总队官兵，正抢浇左岸过水围堰，确保首台机组按期发电，也在节骨眼上；承建潘家口抽水蓄能电站的一支队，工程要求的发电日期指日可待；驻扎在川中地区的独立支队，也面临施工的紧张阶段。但是，为了羊湖工程这个大局，各部队舍得抽出最得力的干部，最优秀的士兵，最好的装备……这些被选拔出来的官兵，带着各种施工机械，以最快的速度，踏上万里战略大转移的征程，浩浩荡荡向西藏高原进发。这一年，来到羊湖的官兵就达千把人，带去的设备、配件和其他材料，价值万元。这一下，方长铨再不是单枪匹马了，她有千军万马了。

9

年4月20日，羊湖电站工地点燃了复工后的第一炮。

方长铨是5月17日进藏的。

她口袋里装着救心丸，这是进藏前医生们一再叮嘱的，说是万一在山上觉得心里难受，服上一粒，可保无虞。可是，她带是带了，一忙起来，就把药忘了，所以晕倒还照样晕倒。这次，她一到拉萨，便觉得有点恶心、烦躁。这是明显的高山反应。为了有个适应过程，初次进藏的人，到了拉萨后，就躺他一星期，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一星期过后再上山。方长铨不是这样。她心里的事情太多了。她是这支建设大军的“主帅”。这支大军有千百根看不见的神经牵着她，使她无法在山下安睡。因此，她每次从内地进藏，总是头一天到拉萨，第二天便上山。

这一次上山，她忍不住一天发了两次脾气。先是一大早要车子上山。司机说车子坏了，不能上山。

方长铨正心急如焚地要上山看新开的2号洞子呢！恨不能立刻插翅飞到山上，一听说车子坏了，那还得了，马上大发雷霆。司机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声不吭。方长铨复又训斥，司机眼泪汪汪地哭了。“还哭！你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嘛！”方长铨掏了一方手帕递给他：“快，去二总队给我借车子去！”司机揩了揩眼泪，嗫嚅着说：“主任，车子没有坏。我看您这次从内地进藏，又黑又瘦，好像还有点浮肿，实在不忍心让您……”听到这里，方长铨的两眼也不禁湿润了。她拉着司机的手，说：“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以后再不要这样了。你想，万一山上有急事，我上不了山，出个事，怎么向部队交待，怎么向西藏人民交待？我的身体不要紧的。你要知道，一个人只要精神不垮，就不会倒下。”方长铨到了山上，见洞口的帐篷里躺着两个生病的战士。床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帐篷里很冷，帐篷上还结着冰。她心里一热，忍不住又发起脾气来。方长铨批评了在山上的值班干部。她发完脾气，拿起电话，命令机关干部，马上送两床被子来。生病的两名战士感动得哭了。硬撑着起床，要送方长铨下山……

方长铨下山后，觉得战士们在山上太冷，战士们辛苦一天后，晚上应该让他们睡得暖暖乎乎。每人发一条电热毯又怕不安全，发大被子太重，左思右想，决定每人发一床羊绒褥子。

10

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二、五两个连队的营地遭到山洪和狂风的袭击，成片的临时住房全部被揭顶，严重威胁着战士和机械的安全。

这时，方长铨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她还没有睡。这两天她身体不适，医生刚为她拔下输液针头。一听到电话内容，她急忙通知司机立即上山。

司机面有难色，看着她那副憔悴的面容，劝道：“方总，山高路险，又有狂风大雨，深更半夜的……”方长铨一急，又火了，大声说：“那怎么行？工地出了事，我这个指挥员不到第一线？到哪儿？”风雨的夜晚开车上山，路很难走，到处是泥水，随时有险境。车子颠颠簸簸，开得很慢。急得方长铨几次催司机加大油门。可是司机敢开快吗？经过半个小时，总算上了山。风雨雷电还没有停息。营房已经被一扫而光，遍山狼藉，战士们的衣物被褥、洗脸盆、鞋子、帽子都在泥水中飘浮。战士们嗥嗥喊叫着，在和老天拼命……“同志们，别慌张！”方长铨站在雨地里大喊，喊声立即被大风刮跑，“注意安全！大家集中力量，先抢救机械设备。这是我们的宝贝，没有机械设备，我们拿什么打洞子呀……”在方长铨的亲自指挥下，上百万元的机械设备都安全转移，战士们也都没有受伤。回到山下，方长铨脱下湿淋淋的衣服，头晕眼花，呕吐不出，又一次晕倒……这之后，方长铨在办公室里又多次晕倒。是啊！方长铨太累了！为了羊湖电站能早日发电，她不惜将自己的老命搭上。为此，有关部门交待值勤的公务人员，在方长铨办公时间，要定时去敲门查房，以防意外。武警水电三总队成立了。是经党中央和国务院批准的。那时，正当我国精简机构的时刻。方长铨担任总队长、党委书记、总工程师。她挑起常人难以想象的重担。她虽说身体不好，还有在高原致命的心脏病，然而，她口袋里的救心丸给她保了驾，她的那些可爱的战士给她增添了勇气。

11

方长铨三天两头上岗巴拉山进洞子。她本来是引滦入唐工程中的打洞专家，对羊湖的引水隧洞非常熟悉，深知在羊湖打洞子面临四大“恶魔”，一是缺氧，二是塌方，三是寒冷，四是渗水。那一天，她又来到山上的2号洞口。每次来到这儿，她总觉得心慌气短，头疼耳鸣，好像地球失去了引力，身子轻飘飘的。这时两位战士在洞口倒石碴，她赶忙去助一臂之力，将石碴倒下沟。仅这两下子，便累得气喘吁吁，直想呕吐。她站在原地稍息一下，吃了颗救心丸，就进入洞子。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凡是进洞工作的官兵，几乎无一例外都晕倒过。有的战士甚至在洞子里一天晕倒三四次。每次晕倒后被战友抬到洞口，平放在乱石上，吸上几口氧，喝上几口水，醒过来后，又进洞大干。被誉为“羊湖铁人”的梁宗琪就是一个代表。梁宗琪是个能人。他年入伍以来从事的近10种技术工作中，荣获6种专业技术等级职称和操作证书，今年3月，3号支洞挂口困难，他提出人工浇筑自成洞口和强行掘进的大胆设想，使支洞挂口一次成功。不久，4号支洞塌方严重，他又奉命来到那儿的掌子面上，带领大家摸索出一套在松碎岩体上打钻、放炮、除碴的诀窍，为四连创造出日掘进55.5米的好成绩。在创造这些业绩时，梁宗琪作出艰辛的努力，付出巨大的代价。因此，他先后立二等功一次和三等功6次，受嘉奖10次。方长铨经过的洞子，上面都是钢梁支架。是啊，这儿的地段极为破碎，塌方频繁。有个连长叫孙景润，原在天生桥打10.8米直径的引水隧洞，到这里打的隧洞直径只有3.5米。他以为区区小洞，不足挂齿，开钻后才发现这是他遇到的最难打的洞子。一次，一个洞口刚挂好，突然发生大塌方，将洞口埋得严严实实。好不容易清理好洞口，又一次发生大塌方。这一次的塌方可不得了，长7米，高18米，用手电光照，也看不到头。这一下，孙景润惊呆了，一屁股坐到洞口抱头大哭；哭完了，领着大伙又干。就在他排除险情时，一块磨盘大的巨石从助理工程师韩联聪身后擦背而下，把他震趴在地，昏晕过去。

与此同时，1号支洞的塌方也接连不断，愈演愈烈。连长张银华和技术人员研究果断决定：迅速支撑立模。

他们支撑拱架时，一块巨石轰然而下，将排长李修恒埋在拱下。大家慌忙将受轻伤的李修恒救出，“咚”地一声巨响，又一块大石落下，砸在副排长刘立平脚边……洞子越深，缺氧越严重。洞子最深处甚至缺氧60%，打火机打不着，火柴也擦不着。方长铨越走越觉得呼吸困难。司机一次次劝她往回走，她总是不听。洞子里渗水严重，到处都“淅淅沥沥”地滴着水，有的地方冰柱垂悬，使人感到这是一个溶洞。洞中装了不少水泵；然而，水依然抽不干。战士们都穿着防水衣裤在泥水中作业。洞口要比洞里冷。战士们下夜班，人一出洞，湿衣服马上冻成“铠甲”，一敲“梆梆”响。回到营房脱靴子要用火烤。官兵们的嘴唇全冻裂了，不能笑，一咧嘴就出血。他们的手也满是冻伤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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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长铨每次进洞回来都感动得泪光闪闪。一天，有位记者来采访她。她拿出一份资料给记者看。这份资料详细记载着隧洞每掘百米，空气含氧量减少的百分比。我们的主洞6公里长，那最深处含氧量是多少？她说：“我们的战士，长年累月在这种条件下干活，即便到了退伍没发现大病，退伍以后呢？”说到这里，她突然提高了嗓音：“我得要钱，要一大笔钱，做为战士终身劳保基金。”方长铨真是爱兵如子，她对战士们的生活极为关心。物质生活肉食有冷库；蔬菜靠空运。这是她专门找了成都军区的迟参谋长解决的。文化生活有放映机，有卡拉OK机，有电视机……别的单位有的，她都尽量办到。战士们休假，她给包专机。她说，战士们工作那么辛苦，休一次假为什么不能坐专机？包专机多花个一万八千的算个啥？她对战士是够大方的，但有时她又很吝啬。那一天她到工地检查，见洞口的水泥包上摆四个小菜一瓶老酒，一位团职干部在自斟自饮。她发火了，当场劈头盖脸训他一顿，又让他在团党委会上做检查。一般说，团职干部开个小灶，喝杯酒也不算什么。可在羊湖这样艰苦的环境下不行。你师职干部也得和战士一起吃大伙。她曾在大会上宣布：“谁搞特殊化，谁从伙食费里占一分钱便宜，就是喝兵的血。我决不轻饶他！”其实，方长铨对干部也一样关心。她曾为干部家属院的小事，惊动党中央的总书记。几十年来，这支部队走南闯北。他们的家属也得跟着丈夫搬迁。这些家属，有的是高等学府的毕业生，由于频频转移，也不得不当临时工。他们的孩子也不乏聪慧灵秀，可由于经常转学，也往往成为留级生。羊湖工程一干就是七八年。有些年岁大的连自己的老本也要搭进去，难道还让他们将老婆、孩子也搭进去？因此，总队党委下决心要在成都建个后勤保障基地。然而，好事多磨。为了一块地皮，部队一连跑了好几年，盖了几十枚公章，有的部门还是迟迟不批。万般无奈，只好趁江总书记前往西藏视察的机会，硬着头皮去找他。江总书记体察民情，看了方长铨的信，很快就批了。事隔不久，成都市慰问团到西藏慰问边疆部队。方长铨得悉，马上将慰问团请来羊湖。当他们上山看到在高度缺氧的洞中作业的官兵，一个个都像是泥猴，全感动得哭了。慰问团的领导说：“你们的战士苦，干部更苦。以后你们的干部转业，成都包分配，其他困难也全包。”方长铨办事向来果断，她得了慰问团领导这句话，趁热打铁，马上派个副参谋长到成都兑现。另外还添上两个附加条件：一是丈夫在西藏的随军家属，工作单位最好安排在距家属院米以内的单位；二是孩子最好上重点大学。好厉害的“老太婆”！难怪西藏自治区的领导说她“打遍西藏各厅局无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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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方长铨最厉害的一手还是在外交谈判上。据说，她最欣赏的信条之一是“买方就是上帝”。正因为如此，她说：“对投标报价的外国公司来说，他们的产品如果能被羊湖电站使用，岂止是能赚到钱，更重要的是在世界屋脊上给他们做个大广告。所以，他们谁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她每次和外商谈判，都不卑不亢，并郑重规定：在和一家外商谈判结束前二十分钟，通知下一家外商进门报到，至另一间会议室准备资料，不许耽搁一分钟。这匠心独运的安排，既提高了谈判效率，也掌握了主动权。她和外商谈判，不东拉西扯，科学数据是唯一的的语言。人家说别的，她不听。一家产品质量达不到指标的公司前来谈判，提供的协议书上写了很多“优惠条件”，方长铨也没买他们的帐。又一家公司自以为打通上层关节，扬言：他这场谈判，将在他们公司的名下画圆中国的句号。可是，方长铨一看他们摆在谈判桌上的技术资料，便在脑子里打个很大的问号。经过十几个日日夜夜的研讨、论证，方长铨终于拿到了确凿的数据，谢绝了这家外国公司。这个“句号”还是没有画圆。当然，“句号”总是要画的。后来，这个“句号”也终于画成了。那是在奥地利依林、福依特两家公司的名下画成的。这一项谈判的成功，方长铨就为国家节省外汇万美元。

她每次和外商谈判时，总不忘记邀请他们到羊湖的山上去实地参观考察一下。她说：“不错，我们国家是还很穷，装备、技术不如你们；但是，我们参加羊湖电站建设的官兵身上有一种任何装备和技术都无法代替的东西，那就是‘奉献精神’！”

方长铨不啻是个“出色的外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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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话说，皎皎者易污，翘翘者易折。像方长铨这样一位女中豪杰，是难免有人会说三道四的。如有的说她专横跋扈，有人说她动辄训人，甚至有人将她说成慈禧太后一类人物。她并不专横。在方长铨的谈话中屡屡提到，最使她感觉欣慰和自豪的是三总队有个团结一心、生气勃勃的领导集体。42岁的副政委林振和，一进藏就不愿下山，冬季休整，也争做留守人员。方长铨知道他作为一个丈夫、父亲对家庭的责任，几次打电话催他回去，但总是催他不动。主管工程的李光强，41岁了，在羊湖工地上更是一天到晚“身不卸甲”的虎将。他在年便通过国家首批厂长、经理考核。这个老大学生，整天冒着血压不稳对他的威胁，和党委成员一起，认真分析、解决技术难题，挖掘生产潜力，常常一干一个通宵。方长铨本身就是一名技术干部，高级工程师。她带领的党委一班人，始终将目光的焦点盯到技术骨干队伍的建设上，向技术要进尺，向管理要速度。年以来，全总队从大专院校接收的毕业生就有20多人，并注重知识更新，及时选送骨干到院校深造。目前，总队的技术干部60%拥有大、中专以上文凭。对于那些工程技术人员中的佼佼者，则大胆启用，让他们到生产第一线去发挥聪明才智。2号隧洞下游塌方，泥浆奔泻不止，造成隧洞三个月没有进尺。方长铨派周定勇去解决。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出人意料地提出打超前铆杆及超前工字钢回填灌浆强行通过等方案，一举成功。方长铨有强大的领导班子做后盾。在这个领导班子的带领下，羊湖电站年年超额完成任务。年，又完成国家投资1.2亿元，超过当年任务万元。

由于方长铨在2、3号支洞施工和塌方处理中，认真组织可行性论证，选择最佳方案，又为国家节约投资万元。

15

人人都有一个家，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方长铨也不例外。她和她的丈夫王化生分居两地，少有见面机会。王化生曾多次开玩笑，要水电指挥部首长还他的老婆。年，她小儿子大学毕业。她没有时间为儿子的工作操心。儿子在她这位母亲的感召下，放弃成都一家设计院的美差，也入藏参军。她没有将儿子留在身边，而让他离开机关到海拔4米的羊八井去修公路，并给他“约法三章”：一不许带吃的，二不许回家，三不许以妈妈的名义办私事。这一年元月4日，正在成都开会的方长铨，接到从乐山打来的电话，说她母亲病故，要她立即返回故里。当时西藏重点工程会议召开在即。首长们将要听取她有关羊湖工程的报告。为了不误出席会议，她回到乐山只停留了两个小时，连为母亲送葬都来不及。她戴着黑纱参加会议，汇报工作，将巨大的悲痛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16

去年，方长铨应邀参加了母校30周年校庆。她几位当年的同窗好友一见面，就抱着她哭了。她们说，在母校时，方长铨是全班年龄最小的，现在却显得最老。她们责怪她，凭她当时的优秀成绩，本该留在母校的，她偏偏要往山沟钻。她对她的同学说：“搞水电绝对是我自觉自愿的。列宁说过嘛，共产主义就是苏维埃政权加上电气化。不搞水电搞什么？女同志打洞子，就从我开始。30多年的水电生涯，我把美丽的青春抛在山沟，把全部心血交给祖国的水电事业。但我并不后悔。我是工人、农民用血汗钱培养出来的。干完羊湖电站，只要我不死，我还想干三峡……”

这就是方长铨，她自己选定了目标就永不回头。她一生执著，一生无悔！

17

方长铨带领的这支队伍，入藏三年来已取得举世公认的成就，在国内外产生了巨大反响。年7月23日，江泽民总书记听取了方长铨关于羊湖电站建设情况的汇报后，欣然为这支水电部队题词：“建设羊湖电站，造福西藏人民。”政治局委员李铁映年5月25日为羊湖电站主体工程开工剪彩和视察工地后激动地说：“羊湖电站建设看似平凡，却是一项伟大的事业，是人间奇迹！”年2月26日，《经济日报》在头版头条位置刊登了报道这支部队的长篇通讯，并发表署名评论，盛赞“羊湖人”是“真正的顶天立地的英雄群像”；“羊湖人”的精神，是“堪与日月争辉的献身精神”，“这种英雄气概，这种献身精神，是当今世界上罕见的。”年，武警水电第三总队被能源部评为“先进施工企业”，方长铨被能源部和建设部分别授予“施工企业优秀项目经理”和“全国企业优秀项目经理”的荣誉称号。年9月25日，武警总部党委根据方长铨同志为国家能源建设做出的突出贡献和她30多年来一贯兢兢业业的工作精神，决定为她记三等功一次。这是武警部队首次为总队长记功，而方长铨又是武警部队中唯一的一位女总队长。

　（原载《人民文学》年第4期，并入选《九十年代江西文学作品选（3）》、《辉煌40年——广东省改革开放报告文学集）

大坝之父

邹晋开庄家新

年5月30日。

历史会记上这个日子的。

名戎装挺挺，虎虎生威的警官、士兵，静静地伫立在万安水电站大坝上，犹如一片挺拔的青松林。

江风猎猎，彩旗飘飘，山花烂漫。

下午3点20分，随着一声震撼人心的“下闸蓄水”，官兵们心潮澎湃，眉开眼笑。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欢声雷动。

9个溢洪孔的闸门，徐徐下落，蓄一江绿水，映两岸群山。

4台各达10万千瓦的水轮发电机的轮叶，将昼夜飞旋，把强大的电流送达老区各地，光照千秋万代，促进江西腾飞。

武警水电第二总队第七支队。

江西人民会记住这支部队的。

这支部队的余名官兵职工，从年12月14日浇筑万安水电站第一方混凝土起，顽强拼搏了10来个春秋，在南宋民族英雄“说惶恐”的古惶恐滩头，建造了“千里赣江第一坝”。

他们，被人们誉为“大坝之父”。

这寥寥4字，凝聚着他们的聪明才智、辛勤汗水和无私奉献，是对他们的最高奖赏！

一

每当我们采访七支队的领导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建议我们写写一连的官兵们。

这个连队，是万安水电站混凝土浇筑的主攻连队。整座大坝浇筑了余万方混凝土，大都是他们一罐罐、一方方地浇筑起来的。

这是全部队最艰苦的连队之一。

他们干的活儿呀，脏、累、苦。

盛夏，赤日炎炎似火烧。在四面都被模板围着的仓位里，温度高达C，时常没有一丝风，干不了一阵子，官兵们的身上便没有一根干纱。一下班，他们的工作服上汗碱斑斑，犹如白霜，散发着酸臭味。

隆冬，北风呼呼刺骨寒。遇上老天下雨，一个个浇个透湿，冻得瑟瑟发抖。

最讨厌的还是连绵的春雨，战士们几套工作服都被淋湿了，下班了顾不上休息，忙乎着生炭火，烤衣服。有时木炭供不应求，他们只好穿着湿不啦叽的衣服上工地。

45斤重的振捣棒，只能抡半个小时，就手酸腰痛。战士们的脚上、身上、脸上尽是混凝土。在钢筋网里下料、平仓、振捣，混凝土常常滴在背上、脖子上，流到后背上、胸脯上，硬碴碴粘乎乎的，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他们一个月要上10个二班和10个三班，白天休息不好，那滋味也是可想而知的。

原连长刘怀军的脚汗大，长筒靴里整天湿乎乎的。一下雨，水就滴进靴里，脚趾都泡上了。夏天，又热又湿；冬天，又湿又冷。他得了脚气，脚趾糜烂了，癣药水一点，烧得直跳，只好用扇子扇，痒得难忍时，真想一刀剁掉它。不过，日子一长，他也就熬过来了。

还是年春节刚过的事了。

刘怀军的母亲、妻子及小孩想离队返回江苏老家。他母亲年迈体弱，一坐车就晕车。他小孩刚到连队就住院，一直身体不好。上有老，下有小，千里迢迢，一旦有事，他妻子是顾不过来的。

刘怀军想和他们一起回去，并请了探亲假，开好了通行证，准备第二天一早就离队。一家人笑眯眯的。

但是，支队根据工程进度需要，临时给他们追加了混凝土浇筑任务，可是一连的干部在位少，支队领导让刘怀军推迟探家。

刘怀军对母亲、妻子一说，妻子哭了，母亲愁眉苦脸不吭声。

刘怀军一再解释，他们想通了。

翌日清早，她们上了北去的汽车，他上了沸腾的工地。

这年的6月，刘怀军被支队评为优秀共产党员，医院里。

他人在病房，心在工地，4天一过，就躺不住了。

“我不在工地，心里不踏实啊！”

刘怀军如是说。

二

强将手下无弱兵。

一连的兵，个个都是好样的。

他和无产阶级革命家陈云同姓同名，年底从贵州水城县应征入伍，红黑脸膛，板实身材，走路脚底生风，干活浑身是劲，做人实实在在，人称“实干家”、“老黄牛”。

年7月21日，3号机组主机段混凝土浇筑拉开了序幕。

士兵们劳碌的地方，就象一口四四方方的大井，深达13.02米。

耸立在大坝顶上的8号门机，巨擘高悬，徐徐摆动，将一罐罐混凝土频频吊入仓位。远远望去，就象在深井里打水似的。

天气炎热，清风不度。

已经担任代理排长职务的陈云，每天都是第一个下到仓位里，一干就是几个小时。晶莹的汗珠，扑籁籁地直往下掉，混凝土被滴成了一个个小窝。

陈云脱了靴子，一倒，汗水哗哗地倒了一地。

战士们看在眼里，敬在心里，一个个干得不直腰。

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左岸溢流坝段14块甲墩已浇到牛腿部位，急需在上面打毛，以便次日浇筑混凝土。时间只有一个晚上，要打毛的却有六七个平方米，并且是高空作业，下面就是20多米深的水坑，在边沿上打毛，非常危险。

副总队长兼工程师唐绥东在对讲机里命令陈云：“扒一层皮，也要按时完成，不许贻误工期。”

陈云只说了一个字：“是！”

他立即带领排里的战士们，顶着濛濛细雨，蹬着小小台阶，爬上了牛腿。

他们整整干了一个通宵，硬是拿下了这一仗。

“唐老总”一看，感动极了，当即就掏钱，要买包好烟给战士们“打打气”。

陈云不仅工作脚踏实地，而且懂工程，会管理，还是个混凝土浇筑技术尖子。在当兵的历史上，他创造了一个个辉煌：

年5月，他被选改为专业警士；

次年5月，他被提升了代理排长；

同年底，他带领的一排，荣立了集体三等功；

年12月，他被任命为排长；

他还两次被支队评为优秀共产党员。

陈云也有不幸。

他当兵不到3个月，奶奶就逝世了。他在4个兄弟中排行老大，奶奶特别疼他，说他懂事，夸他厚道，赞他长大了靠得住，舍不得他出远门当兵。陈云却一心想当兵，父母也支持，他如愿以偿了。可奶奶却伤透了心。奶奶去世了，他家里没告诉他。他是一年以后才知道的，英俊的脸庞上流下了迟到的泪水。

年元月的一天，陈云在挂混凝土罐时，被压断了两个手指头。医院看了一下，带着夹板又上了工地，就象没受伤似的。

在工地上吃饭，都是轮换着吃的。陈云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工作面，时常吃冷饭凉菜，碰上饭菜不够时，还吃不上饭。饮事员要去给他下面条，排里的战士要去给他买饼干，他却笑着说：“一顿饭不吃有什么，坚持一下就过去了。”也许是吃饭不太正常，或许是吃了饭就干活，他得了胃病，时常痛得他直皱眉头。有段时间，他每顿饭后要服三九胃泰。一次，工地上的开水被大伙喝光了，他没吭声，默默地拧开水龙头，就着几口江水，吞服了三九胃泰，一晃又在工作面上干开了。

陈云的罗曼史也几经波折。

他还小的时候，父母亲曾给他包办了一门婚事，后因两家老人不和，告吹了。

年初，他回家探亲时谈了一个。那姑娘特水灵。他和她一见钟情。他弟弟也喜欢她，但他弟弟通情达理。陈云和她入了洞房。

小俩口十分恩爱。可他是军人，假期一到，就归心似箭，吻别了妻子。

他妻子想到外面闯世界，只身到县城做生意，不料碰上坏人，被人贩子拐卖了，先被卖到湖北，以后又被卖到山东、陕西……陈云气坏了，恨不得立即去找拐子报仇雪恨。连领导及时做他的思想工作。他一冷静，也明白了事理。

这事也太让我们的战士寒心了！

我们的战士，白天黑夜地为祖国建电站，为人民送光明，却连自己的老婆都被人拐卖了。试问公理何在？天良何在？

事情还没完。正在生病的祖父给陈云发来了电报，要他回去找老婆。但他不知老婆去向，到哪儿去找呢？他还正在总队教导队举办的中级工培训班培训，离不开啊。他想等到有了老婆的音信再说。

谁知，祖父望不到陈云，直骂他不孝，伤心得直哭，病情也加重了，不久便离开了人世。

陈云为部队为水电事业付出的，太多了。

三

他也是一连的。

他也是贵州人。

他也是年底穿上军装的。

他说，他一到部队，成天都想着干出点名堂来。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当然啰，好兵，却不一定能当将军。

他1.62米的个头，小长脸，大眼睛，满机灵的，人称“拼命三郎”。

他入伍的第3、4年，连续两年荣立了三等功。

战友们说，我们服，这是他拼来的。

他被支队评为优秀班长，还当选为万安县人大代表哩。

他叫李天明。

李天明在部队的第4个年头喜结良缘，翌年生了个“带把子”的。

娇妻携带着幼子，忍辱负重，终年劳作，却处处体谅着。

李天明曾为妻子分娩时没回去侍俸她而深感内疚。

妻子却说：“你只要在部队好好干，我就什么都好了。”

妻子和他一样刚强，好胜，爱脸面。

只是他那宝贝儿子令他哭笑不得，每每见面时，总不喊他爸爸，只叫他：“那个人”。

他也碰上一桩令人痛心的事儿。

年1月20日，贵州六盘水市，市民忙忙碌碌，游人兴高采烈。正在探亲的李天明，迈着军人的步伐上了街，去看望做生意的父母亲。

突然，4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看到他穿的橄榄绿不顺眼，故意找他的岔子，嘲讽他，谩骂他，甚至抢走了他的元钱和两枚三等功勋章，并殴打他，使他重伤住院。

李天明做梦也想不到，一身神圣的橄榄绿，竟然受到某些人的蔑视，甚至给他招来横祸。

他的亲人向公安局报了案，歹徒被扭进了派出所。

李天明是武警战士，他懂法律，他想依法办理这件令人难忍的事。

但要办好这件事，也是不容易的。

部队曾派人赶到六盘水，协助当地司法机关解决这个问题。

几经周折，李天明终于赢了这场官司。歹徒们受到了刑事拘留，并给李天明赔偿了元。

这样的结果也是有代价的。李天明先请客送礼就花了元。

这元对元，是一比一，还是0比0，是一比0，还是0比一，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恐怕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而李天明呢，还是原来的李天明。

四

七连有年底踏入警营的老专业警士，姓于，名承富。

他没有继承上辈的财，也没有条件自己致富，家时没有太值钱的家什。倒是妻子蛮好，带个孩子，终年操劳，还不拉丈夫的后腿，使于承富安心警营建功立业。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这个谁都讨厌的“祸”，却偏偏验在于承富家里。

那是年11月18日，刚走下电站工地的于承富，接到了妻子拍来的电报：“家遭火灾，家产所剩无几，速回。”

他懵了。

他心急如焚。

他坐立不安。

党组织，战友们，向他伸出了温暖的手。

支队政治处当天就给他的家乡—江西都昌县民政部门发了公函，请当地政府帮助解决他家里的实际困难，使他尽快重建家园。

七连上下纷纷给他捐款。

连长吴维良捐了元，指导员徐仲华，司务长谢岳，老战士，新同志，都献出了一份爱心，你5元，他10块……

接到电报都没流泪的于承富，从徐指导员手里接过战友们捐赠的元钱时，再也关不住感情的闸门，流下了两串泪水。

他带着全连战友一颗颗滚烫的心踏上了回乡的路。

于承富很快就处理好了家事，提前赶回了部队，一头扎在工作中。

人们说，任劳任怨，任劳易做任怨难。而于承富却是任劳，也任怨。

半年之后，于承富被支队评为优秀共产党员。

这是他入伍13年来，第4次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

他的名字名符其实。

他继承了我们党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的优良传统。他在精神上、荣誉上是富的。

五

有采访中，我们常常被人当“皮球”踢来踢去。

七支队的领导们说自己没什么值得写的，叫我们去采访士兵们，吃了苦，立了功的是士兵们。而士兵们却说七支队的领导都是干事业的，要我们去采访领导们。

我们好不容易才缠上了支队长周中富。

他个头蛮大，粗壮结实，宽厚的脸膛上，一双炯炯闪亮的眼睛，睿智而精明。

他是安徽枞阳县人，年7月毕业于合肥工业大学地质系。他不仅是七支队之长，还是高级工程师哩。

周中富原在八支队工作，被誉为“化灌专家”。

他已转业的妻子廖汝媛也是“化灌专家”。

他俩口子有幸参加了总队组织“中化—化学灌浆材料”的研究和现场试验。

年春，这项科研成果荣获广东省科技进步一等奖和中国科学院科技进步一等奖。获奖的5个人中，就有周中富和廖汝媛。

当年，在广化所老专家叶作舟的推荐下，《南方日报》的记者采访了他们，写了一篇长篇通讯，题目叫《路》。

周中富脚下的路在延伸……

他年5月调到了七支队，由搞“化灌”，弄开挖，筑土坝，转行干上了别的。

常言说，隔行如隔山。什么模板的制作安装啦，钢筋的加工绑扎焊接啦，混凝土的拌和吊运浇筑养护啦，房屋的建筑装修啦，滑模拉模和大型拼装模板的运用啦，都是摆在他面前的新课题。

可他有股钻劲。

他一样一样地学，一天一天地钻，日子不长，就在工作中得心应手了。

他有股拼劲。

白天，他大都泡在工地上，和其他分管施工生产的同志一道爬高下低，一个仓位一个仓位地察看，一项工作一项工作地检查，一个问题一人问题地解决，使工程进度始终是按计划实现的。

工地值班室是用竹席和油毛毡搭成的。盛夏的中午，骄阳似火，室内热气灼人，室外的温度就可想而知了。他和其他同志没有午休，没有梦香，那滋味也不是好受的。

晚上，他也少有闲空，除开会，下基层，找人谈话外，还时常过问工地上的进度，并隔三差五地到工地转转，直到什么问题也没了，才返回警营。

年3月26日清早，总队召开了防汛紧急会议，说是赣南一带将连降暴雨，洪水可能通过左岸施工现场，要求各单位务必在一天之内，将所有的设备和材料撤出施工现场。

会后，周支队长立即组织广大指战员，投入抗洪抢险战斗。他一直忙到第二天凌晨两点钟，终于将上百万元的东西撤到安全区。

天还没亮，汹涌的洪水，就以每秒立方米的流量，漫过左岸过水围堰，滚滚北去。

江水一股劲地上涨，如果洪水淹过左非坝段，不仅危及坝下的门机安全，而且洪水将进入廊道，淹没发电厂房，造成巨大损失。

危急，危急，情况十分危急。

周支队长顶着大雨，指挥大家运黄泥，装草袋，搭子堰，堵廊道，直到洪水渐渐地退了，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这是当地历史上同期最大的一场洪水，不仅耽误了5天施工时间，而且给恢复施工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周支队长知难而进，迎难而上，迅速组织大家恢复了4号机组主机段混凝土浇筑，整个工期只用了66天，比1号机组提前了22天，比2号机组提前了12天，比3号机组提前了3天，创造了机组土建工程施工以来的最好成绩。

年冬的一天，周支队长带领着有关人员，考察了江西宁都县三门滩水电站。当他返回驻地经过赣州时患病了，发烧、吐血、浑身没劲，住进了解放军医院观察治疗，但却查不到病因。直到第10天，才确诊为出血是支气管扩张引起的，并患有胃炎、十二指肠炎、肝大、血脂高等疾病。医生要他继续住院治疗，但他却认为支气管扩张问题不大，其它疾病也没啥，医院，返回万安水电站工地，一边吃药，一边工作，谁劝也白搭。

他就是这样，以自己的实干精神，赢得了施工速度；以自己的精明强干，赢得了经济效益；以自己的模范行动，赢得了部属的心。当七支队年6月召开的第二次党代会选举支队党委委员和出席总队第二次党代会代表时，全体代表都投了他的赞成票。

六

提起冯坤宝，一些熟悉他的人，就会给您说一段关于他的头衔的趣闻。

有一天的深夜，在工地上值班的政治处邹主任从对讲机里听到了总队“唐老总”的呼唤：

“冯副支队长。”

“冯工程师。”

“冯教授。”

“冯博士。”

“您在哪里？”

邹主任赶紧告诉“唐老总”：

“冯副支队长刚从工地回去，一会就到家了。”

“冯副支队长”，是在当时的职务。他分管施工生产，是抓施工生产的一把好手，是周支队长的得力助手。

“冯工程师”，是指他曾经当过支队的主任工程师，在技术上有两把刷子。

“冯教授”，是因为他当过水电部十四工程局技校教师和总队教导队队长，桃李满总队。

“冯博士”，是说他就读清华大学水工系时，是个高材生。

他既有厚实的理论知识，又有丰富的实践经验，是万安水电站大坝混凝土浇筑的设计师和指挥者之一。无论是操作楼、发电厂房，还是底孔、溢流坝段的混凝土浇筑方案，都是他负责的临时设计班子搞出来的。

最让冯坤宝头痛的是浇发电机组尾水管。要找座标，找中心点，稍有差错，都将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一块块模板设计出来后，先要在加工现场拼装，没啥问题了，才拆运到工地再拼装起来。每片模板吨把重，下面的地板都浇筑好了，预埋的钢筋很多，形成了两层钢筋网，操作人员要一点一点地校正，一点也不敢马虎。在那段日子里，冯坤宝日夜守在现场不合眼，直到验收合格，拿到了开仓证，才拖着疲倦的身子离开工地。

按原设计，万安水电站要装5台发电机组，每台发电机组要做一套尾水管模板，而每套模板造价达8万元。冯坤宝把它改为可以拆卸拼装的模板，一台机组用完后拆下来再用到另一台机组上去，一下子就省了4套模板，为国家节约投资32万元，而且缩短了工期。

万安水电站施工，需要搭设大量的排架，而排架设计的好坏，直接影响到工期，关系到施工人员的生命安全。

他说，设计排架，按力学原理讲是可变的，但在实际操作中又是不可变的。一些电站工地上的排架倒了，伤人，死人，就是因为排架设计不合理，力学问题没解决。

冯坤宝没少操心。

排架设计前，他仔细地查看现场，酝酿设计草图。

设计好图纸后，他到连队交待技术要求，提醒他们保证质量，注重安全。

排架搭设中，他不时地检查，发现问题，还得临时修改设计。

排架搭好后，他爬上爬下地检查，成千上万个接头，一一要过他的火眼金睛。有时排架搭在水里，他也要摸一遍，直到他认为万无一失了才放心。

在左岸溢流坝段施工中，由于运用了碾压混凝土浇筑新工艺，时间紧，任务重，许多技术问题要处理。冯副支队长就把铺盖卷到工地从晨曦初露干到月过中天，解决了一个个难题，不断刷新了碾压混凝土浇筑纪录，最高班产量达立方米。

年10月，他组织的发电厂房张拉预应力梁制作成功，开创了全国水电系统张拉预应力梁的先例。

就这样，冯坤宝的心思都用在工程上，连晚上还要开会，看图纸，搞设计，思考第二天的仓位安排，施工进度，安全质量，使他这个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无暇顾及孩子的学习。老大高考落榜了。时隔三年，聪明好学的老二考进江西财经学院。

老大没有太埋怨他。老二也理解他。冯坤宝在遗憾之余，有了点欣慰。

七

三连的大门口赫然写着一副对联：

“连兴我荣，连衰我辱。”

这个连曾被武警水电指挥部树为年度落实军队基层建设纲要达标先进连队。

凡是外场木工的活计，都是三连干的。他们创造的“上靠精神”名扬全支队，在总队也挂上了号。

所谓“上靠”，是指大坝上游的9个21.5米高的靠船墩。

年5月初，三连承担了“上靠”施工任务，离首台机组9月底发电仅有4个月的时间。

支队给他们立下了军令状，工期只许提前，不许推后，确保按期蓄水发电。

但是，如按常规方法施工已来不及，必须使用液压滑模新工艺。

这是背水之战。

三连的木工去了，二连的钢筋工去了，一连的混凝土工去了，六连的起重工去了，后勤处汽车排的司机也去了……

他们组成了一个整体，归三连管辖。

支队党委分工原政治处主任、现任副政委郑道节坐镇“上靠”，指挥各路人马。

这里的施工条件、生活条件十分恶劣。他们搭了工棚，挤得紧巴巴的。大风一吹，沙尘滚滚，一觉醒来，被子上落满了黄橙橙、亮闪闪的沙子。饕蚊成群，战士们的脸、手、脚尽是红点肿包，又痒又痛。江水一浑就断水，他们就别出心裁地用冷水下面条，尽管有点甜味，但味道特怪，十分难吃。战士们还开玩笑地说：“这叫苦中有甜。”有的还吹起牛皮：“世界上没有吃过的，我们都吃了。”有的则说：“太苦了。”

他们从未搞过液压滑模施工。支队曾选派年底入伍的老战士卢海智到别处参观过。他便成了这项新工艺施工的技术指挥。

按施工要求，要边浇筑，边提升，每层浇筑混凝土30公分，但人员少，而且大都是新兵新手，技术骨干都要加班加点连轴转。老战士黄祖运在“上靠”的76天中，竟上了个班。

在浇筑第4个靠船墩时，液压系统出了故障，混凝土初凝了，以致停仓。大家挑灯夜战，忙了一夜，才使施工转入正常。一张张嘴都说：“太累了。”

快要浇到顶端时危险异常，尤其是雨夜施工，风大，打滑，稍为不慎，就会出事。大家都说：“太危险了。”

他们在苦、累、险的环境中，创造了奇迹，到7月底就鸣炮收兵。总队领导在一片锣鼓声中，把贺信送到了七支队。

郑道节总结的艰苦奋斗，连续作战，团结协作，无私奉献的“上靠精神”传遍了警营。

郑道节也因为他一直蹲在“上靠”，被人们戏称为“郑上靠”。

8月7日，七支队下发通报，号召全体指战员，向在“上靠”施工中出现的先进单位和个人学习。学习他们敢打硬仗，艰苦奋斗，勇于吃苦的革命精神；学习他们顾全大局，团结协作的高尚精神；学习他们连续作战，文明施工的良好作风；学习他们认真负责，一丝不苟的主人翁精神；学习他们勇于创新，大胆使用新工艺的好经验。

全支队发扬了“上靠精神”，一鼓作气，到9月15日，就圆满完成了首台机组发电前的一切准备工作，上上下下都舒心地笑了。

八

听说刘园田一天到晚心不离土地，手不离对讲机，引起了我们的兴趣。我们找到他时，他果然一手拿着安全帽，一手拿着对讲机。

他五短身材，结结实实，红黑脸膛，笑容可掬。

他是年底入伍的，仅参加过总队举办的预提干部培训班，粗学了水工专业的基础知识，当过总工地调度室调度员、副连长、指导员、工程股副股长、副参谋长，在长期的实践中增长了才干，丰富了经验。战士们说，他管施工生产“玩得转”。

刘园田“玩得转”，是因为他踏实干。

一年到头，他都忙在土地上。早上早早上班，中午吃在工地，下午5点左右才踏入家门。

他人在家里，心在工地。他的对讲机一直是打开的。工地上的问题，他随时都知道。当出现难题时，他立即通过对讲机，告诉值班员如何处理。他用这办法解决了多少问题，谁也说不清，他也道不明。

这就叫责任心。

年3月28日，当地历史同期的最大洪水，淹到了他家楼下，堵住了进出道路。他妻子和儿子困在二楼上，水断了，菜没了。刘园田没回去，一直在工地上指挥大家抗洪抢险，睏了，就在办公室打个盹。

这就叫顾大局。

他没空管刚上学的宝贝儿子刘圳。他妻子许萍是总队的话务员，一上班也顾不上孩子了。

他俩便在儿子的脖子上挂个钥匙。小刘圳也挺乖，中午一放学，就到妈妈那儿买点吃的，然后回家做作业。

这就叫办法。

年开春，刘园田胸前戴上了三等功勋章。

九

他年3月走出了天府之国，成了一名军人。

他是全支队兵龄最长的。人们在一些特定的场合喊他“刘老兵”。

他叫刘洪卫。

他曾在排长位子上干了8年半，以后当过副指导员、指导员、副参谋长、副支队长，年3月被提升为政委。

他长期从事行政管理工作，知兵、爱兵、育兵，深谙带兵之道。

他常说，行政管理出战斗力。

他带兵，注重从新兵抓起。每年的新兵训练，他都经常去检查，听汇报，看内务，观训练，传经验，教方法，要求带兵者以严训兵，以法管兵，以情带兵，以德育兵，使每年的新训工作都跨入全总队的先进行列。

他带兵，注重从干部抓起，要求他们24小时管兵，以身作则带兵，全方位育兵。年10月3日，刘洪卫提议举办了为期半个月的连排干部、技术员以及机关参谋、干事、助理员、技术干部培训班，研讨带兵之道，提高了40名干部的自身素质。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如虎添翼，使部队建设、施工生产上了一个新台阶。

他带兵，还注重从养成抓起，要求全体官兵自觉按条令条例办事，模范遵守一日生活制度，全支队形成了战备、训练、施工、工作和生活5个正规化秩序。

我们听到的看到的几件实实在在的事，久久难忘。

七支队共有8个连队，战士们睡的是清一色的钢架子床，夏天铺的是清一色的高档竹席，春、秋、冬季节铺的是清一色的白床单，包袱房里是清一色的黑色大皮箱。战士们说：“这是支队为我们办的大实事。”凡是到这些连队参观过的军内外各级领导，都连连点头，称赞这支部队蛮正规的。

年8月1日的日历刚刚翻过，武警水电指挥部行政管理巡回检查组便来到七支队。他们都是行伍出身，大都带了二三十年兵。他们的原则是：不见真货，不说好话。他们抽查了三连、四连、五连和七连4个连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七支队的连队基础扎实，发展平衡，整体水平高。”他们回到北京后，就给这4个连队颁发了“行政管理先进单位”的奖状。刘洪卫说：“如抽查另外4个连队，也能拿到奖状。”

年八一建军节，七支队抽调了人组成两个方队，参加总队阅兵，获得了第一名。

这些成绩，这些荣誉，渗透着刘洪卫的谋略、汗水和心血。

刘洪卫抓施工生产也有声有色。年第4季度，支队领导和工程技术人员，大都参加江西信江界牌航运枢纽工程投标去了，万安水电站年度混凝土浇筑计划留有4万方没浇筑，都是些小仓位，高部位，硬骨头。刘洪卫的主要精力转到了施工生产上，和其他领导同志一起抓动员，调兵力，搞竞赛，解难题，把每个仓位的验仓、开仓、收仓时间纳入目标管理，一个仓位一个仓位地抓落实，工地面貌一天一个样，全面完成了年度施工任务。刘洪卫受到了总队通令嘉奖。

“刘老兵”不愧为刘老兵。

现在，他又在政工园地上，默默地耕耘……

十

他也是政委。

刘洪卫任副支队长时，他当政委。

他叫陈玉堂，慈眉善眼，大红脸膛，两个肩头上各扛着两杠三星。

陈政委一家三代人从事水电事业，是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儿孙的“水电世家”。

他是安徽霍邱人。旧社会，他的故乡城溪湖畔年年闹水灾，他家住的茅草庵常常遭水泡，一遭灾就只好举家逃荒要饭，惨不堪言。

年，毛主席“一定要把淮河修好”的伟大号召，使淮河两岸的儿女激动万分，纷纷报名参加治淮。陈玉堂的父亲陈国元在治淮工地上干得有模有样，先后参加过安徽梅山水库、向洪甸水库、陈村水电站建设，直到退休。

陈玉堂一直跟着父亲读书，年秋考进华东水利学院。毕业后，学校本来要将他分到六安市的，他不同意，要求分到他父亲工作了数十年的水电建设战线。

他被分到了陈村水电站工地，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当了一名钢筋工。一次，他在绑扎钢筋时，不慎从两米多高的地方摔了下去，当场休克，医院躺了一天。第二天，他又出现在工地上。

他虚心地拜工人为师，干过木工、电焊工，打过引水隧洞，做过发电机组尾水管模板，搞过拌和楼，干一行，爱一行，钻一行，样样会，行行精，并被当时的葛洲坝工程局评为劳动模范。

这些经历，使他如鱼得水。年底，他由工人转服现役，先后当过副连长、副参谋长、副支队长、代理支队长、政委，在万安水电站工地上，导演了一幕幕筑大坝、锁狂澜的动人话剧。

电站建设过程中采用的新技术、新工艺，如上游靠船墩和左岸溢流坝段甲墩的滑模施工，溢流面拉模施工，过水围堰和溢流坝段碾压混凝土施工，都是陈玉堂参与拍板的。

左岸机罐车道，连贯左右岸，长达米的碾压混凝土皮带输送系统，曾在电站施工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也是陈玉堂参与决策的。

陈玉堂也是个实干家。

在发电机组尾水段淤泥清理中，他手拿笆箕，在过膝深的污泥浊水里捞污泥，清杂物，干得脸上污泥点点，胸口以下湿淋淋的。战士们看了，都服。

船闸上闸首要加高。但深达30余米，施工场面窄小，给门机吊运混凝土带来了极大困难，施工进度缓慢，每个班只浇筑混凝土七八十立方米。陈政委就蹲在现场，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地检查、改进、督促，要求大家浇筑方。总队厉参谋长伸出手指，指着陈玉堂说：“你能突破百方大关，我就服了你。”陈政委也不打保票，盯在那里巧安排，鼓士气，不时地用对讲机指挥各个系统，使拌和、拉运、挂罐、起吊、入仓、下料、平仓、振捣一条龙，施工进度不断加快。第二天，当厉参谋长听说他们浇了方时，高兴坏了，连忙打电话找陈玉堂，笑呵呵地说：“好家伙，真有你的。”从此，每个班的浇筑方量都达到方以上，最高的达余方，提前完成了这项任务，使电站按时下闸蓄水。

在万安水电站建设中，陈玉堂立下了汗马功劳。年和年，他两次荣立三等功。年6月，他被总队评为优秀共产党员。

陈玉堂的老丈人杜广心，也是个“老水电”。

陈玉堂的子女，还是干水电。

他的掌上明珠陈弋，年7月毕业于武警水电学校，分配到九支队。

他的儿子陈戈，是个江西吉安医专毕业生，年7医院。

他们都想在水电战线上，象父辈那样建功立业。

十一

七支队指战员们感到无比自豪的，是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建成了万安水电站，造福江西革命老区人民。

电站位于赣江中游万安县城南外2公里处，距革命摇篮井冈山70公里，离英雄城南昌公里，上行90公里是赣州，下走97公里为吉安。

大坝长4米，最大坝高65米，最大库容量21.2亿立方米。在遭遇30至50年一遇的特大洪水时，经水库调蓄，吉安最高洪水位可降低0.4至1.3米，丰城一带可降低0.5至0.7米，南昌地区可降低0.2至0.3米；赣抚平原约万亩农田可以依靠现有堤防免受洪涝灾害；左右两岸的灌溉渠可灌溉30万亩农田。

水库放养面积达15万亩，年产鱼可达万斤。

总装机容量50万千瓦，初期安装每台容量10万千瓦的发电机组4台，以后再装1台。4台机组年发电量15.16亿度，5台机组年发电量19.35亿度，可解决江西1/5的用电量。若按一度电可增加工农业产值3元计算，一年就可为国家贡献58个亿。

船闸设计水头为32.3米，为全国水头最高的单级通航船闸，年通船量万吨。湖水可淹没万安至赣州余里长的航道，大大改善万安至鄱阳湖的航运条件。果真是：十八险滩已无险，惶恐滩头不惶恐。

横穿坝顶的公路，将成为万安至赣州的咽喉要道。

两岸青山逶迤，百里平湖澈蓝，帆船点点、鸟语声声，岸花簇簇，景色宜人。还有，大文豪苏东坡将“黄公滩”误听为“惶恐滩”而写下的“地名惶恐泣孤臣”的传说，民族英雄文天祥“惶恐滩头说惶恐”的诗句，曾天宇、张世熙、刘光万领导的万安暴动，游必安、康克清等80个农民上井冈的故事，江西第一个县苏维埃政府的诞生，毛泽东、朱德、陈毅、肖克等无产阶级革命家留下的足迹，芙蓉迭、云渺回澜、仙坛霁雪、金滩睛波、龙溪夜月、凤冈朝阳、黄遗迹、粤台远眺万安八景，令人遐想。还真是个旅游佳境哩。

战士们谈起这些，都心花怒放，豪情勃发。

（原载自年《跨世纪行动》）

散文选

龟峰山看塔

东江之畔，槎城之东，有一座龟峰山，山上耸立着一座古塔，叫龟峰塔。

龟峰山的塔藏着历史。始建于唐，重修于明，六角七层，斗拱檐平座，无顶盖。民间流传有“龟峰塔无顶，正相塔无影”之说。其实龟峰塔有顶，只是塔顶崩塌而失。河源建市之初，龟峰塔再次重修，比前更加庄严雄伟，瑰丽拔秀，声名远扬。龟峰山的塔经历着千年雨雪风霜，饱受着代代世态炎凉，述说着东江的功过是非，描叙着槎城的旧貌新颜。

龟峰山的塔衔着青山。东西两翼，青山陈列。南头北端，山环峰回。塔立中央而气象非凡，环眺远峦而透视春秋。山为塔而骄傲，塔为山而自豪。

龟峰山的塔枕着东江。北来之江，犹玉带般晶莹。江流塔下，似琴声般悦耳。水向南逝，像时针般灵动。年年流淌，岁岁不息。一江唱出万载史，一塔见证千年昌。

龟峰山的塔染着彩霞。东岭霞光，西峰光霞，早晚各俱神韵。霞映东江，水泛霞彩，金光点点，点点光环，壮阔而美丽，古朴而新颖。

龟峰山的塔挂着明月。弯月斜辉，塔影幽幽。圆月高悬，塔明影斜。月挂中天，满塔光辉。月移西山，塔影东环。塔因月而生辉，月因塔而迷人。

龟峰山的塔载着梦想。塔立千年，梦想千年。旧梦已实现，新梦又开始。梦梦相连，槎城巨变。既演绎着人们的生活轨迹，预示着河源的未来走向。

伫立龟峰山上，置身龟峰塔中，流连龟峰塔旁，人们不禁感叹：从古至今，有多少人能流芳百世，又有多少人能让千年之后的来者耳熟能详？

原载年9月23日《人民日报》“大地”副刊

野趣沟的风

野趣沟的风，好温柔。春风拂面惹人醉，夏风清凉沁心扉，秋风和煦甚宜人，冬风不烈精神爽。

野趣沟的风，会说话。她说这里树奇、花香、石怪、山碧、沟幽、水秀、湖美、月洁……等你来玩赏。她说还有花迷、树迷、石迷、药迷、蛙迷……请你猜一猜。

野趣沟的风，善唱歌。一唱风光美，二唱野趣多，三唱流泉飞瀑妙，四唱野蜂彩蝶鸣鸟曲，五唱野浴野钓野嬉野性乐……

野趣沟的风，蛮有趣。她依依地牵着你，以野性之迷解读生态文化，以野性之乐释放人生欢情，以野性之美拥抱自然魅力。

野趣沟的风，很纯绿。水绿林绿沟绿山绿风也绿，天然氧吧甲天下，为你洗肺益健康。

沟的风，极多情。她吸住了你的眼，勾住了你的魂，沁入了你的梦，留住了你的心。巴西铁

相识在花场里，我把它带回家，安放在客厅里的东南角。

虽然只有16片叶子，矮矮的，但它嫩绿，鲜活，有生气，甚是喜人，诱人，逗人，吸去了我的疲劳、烦恼、忧愁、痛苦、惬意、快乐、时光。

去年，它长了一片叶子，长长的，青青的，很骄傲地高过其它叶子。今年，它长了一片叶子，却短短的，老是长不长，有些羞涩地藏在叶子们的中间。

我嫌它长得太慢了，便把它端到防盗网的平台上，让它吸收阳光。

三天后，它的8片叶子出现了黄黄的斑点，有的大，有的小。

我着急，心痛，婉惜，又把它搬回属于它的地方。

一天又一天。

两片全黄了的叶子，被我剪掉了。另外6片有黄斑的叶子还好。其它10片叶子青碧如初。

不是说万物生长靠太阳吗？看来，有些东西是见不得阳光的。

原载3年第4期《香港中国散文诗》杂志

诗选

春天春天在我的耳朵里我听见一棵小草唱着的破土之歌春天在我的眼睛里我看见一只小鸟依恋的新枝嫩叶春天在我的衣襟里我摸到一丝棉纱沾着的清馨雨痕春天在我的鼻孔里我嗅到一寸土地泛绿的淡淡气息春天在我的肌肤里我感到一缕微风带着的融融暖意春天在我的手心里我攥着一天到晚都有的点点希骥春天在我的心坎里我拥有一年四季珍藏的美好心情原载4年第4期《诗刊》下半月刊

午夜，我在站台上整个夏季都很热唯独今夜很冷长长的站台上人很多我却好孤独微风习习我浑身不惬意灯光明亮我心里却好黑暗火车徐徐启动轻飘飘的我的心却比火车重千倍你在玻璃背后挥挥手从车头走到车尾我在玻璃前面挥挥手从站台北头走到南头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我发誓一定要把千里铁道拉成一个圆迎接兜回来的你原载8年第3期《中西诗歌》

集句诗《庚子春》

庚子春，因为新冠肺炎疫情而成了一个不寻常之春。1月20日晚间，中国工程院院士、国家呼吸系统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原主任钟南山在接受央视连线时明确表示：“目前可以肯定，此次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存在人传人的现象”。1月23日上午10时，武汉封城，开启举国防疫。此后，新冠肺炎疫情不断扩散、爆发，甚至蔓延到神州大地。全国支医疗队、名医务工作者施援武汉及湖北各个地市，各种医疗设备、生活物资也源源不断地从全国各地运往武汉及湖北各个地市。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是一场全民参与的阻击战、围歼战、保卫战、歼灭战。4月8日0时，武汉“解封”。全国各地按照党中央、国务院的决策部署，贯彻“外防输入、内防反弹”的总体防控策略，统筹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在防控常态化条件下加快恢复生产生活秩序。在这场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斗争中，涌现出一大批品质崇高、敢于逆行、勇于担当、忠诚职业、无私奉献的可歌可泣的先进集体典型和功勋模范人物。人们都在沉思、深思、追思、反思、常思，我亦有万分感慨，特集句成诗，共得六十首。

一

此恨不关风与月（崔护），

为天且示不平人（吕洞宾）。

牛郎欲问瘟神事（毛泽东），

病树前头万木春（刘禹锡）。

二

泪眼问花花不语（欧阳修），

一声珍重世间人（戚逍遥）。

沉舟侧畔千帆过（刘禹锡），

万紫千红总是春（朱熹）。

三

无妄因何却有灾（邵雍），

朱门经岁不曾开（朱让栩）。

只余鸥鹭无拘管（杨万里），

玉宇澄清万里埃（毛泽东）。

四

人间祸福愚难料（白居易），

老木沧波无限悲（陈与义）。

只道风吹云散去（陆游）。

清泉白石自愉怡（王冕）。

五

近又重遭祸（徐照），

离群情更伤（王昌龄）。

但当频自省（陆游），

长喜世平康（释智圆）。

六

举意动容皆济楚（柳永），

国门南路送君行（蔡襄）。

援琴欲和春风曲（金似孙），

汉室文章远业成（曹勋）。

七

欲写彩笺书别怨（晏几道），

一声肠断绣帘中（宋祁）。

春风又绿江南岸（王安石），

生意虽殊寂寞同（蔡襄）。

八

党或无忘问姓名（梅尧臣），

旗梢不动晚波平（张孝祥）。

红笺小字凭谁附（晏殊），

艳艳银灯到眼明（弘一）。

九

桃花净尽杏花空（唐寅），

多少楼台烟雨中（杜牧）。

只有相思无尽处（晏殊），

那堪客里度春风（秋瑾）。

十

一生几许伤心事，（王维）

一水牵愁万里长。（李白）

一身转战三千里，（王维）

一夜征人尽望乡。（李益）

十一

武昌城未开，（王贞白）

汉水接开回。（杜审言）

必展平生志，（杜牧）

胜游何日陪？（刘禹锡）

十二

一片伤心云锦地，（王镃）

一封朝奏九重天。（韩愈）

一山桃杏同时发，（许浑）

一枕江声抱月眠。（赵葵）

十三

灾祸年来何太频，（韩邦靖）

十门坊市绝埃尘。（朱长文）

长烟落日孤城闭，（范仲淹）

空对西风泪满巾。（乐雷发）

十四

十里桃花千里泪，（李至清）

九天仙女下凡尘。（唐寅）

只知事逐眼前去，（罗隐）

七泽兰芳千里春。（杜德舆）

十五

孤灯听雨心多感，（瞿佑）

昨晚分明梦到家。（文天祥）

只愿常留相见面，（刘庄）

且将新火试新茶。（苏轼）

十六

一片孤城万仞山，（王之涣）

一春离恨懒调弦。（晏几道）

一肠寂寞凭谁诉？（柳永）

一枕寒江浪拍天。（钱时）

十七

杜宇声声不忍闻，（李重元）

寒空漠漠起愁云。（陈允平）

东风吹破千行泪，（苏轼）

只到龙川指似君。（杨万里）

十八

天外黑风吹海立，（苏轼）

使君高会聚群仙。（戴复古）

精心励翼弥恭己，（夏竦）

神武光扬竹帛传。（魏扶）

十九

可怜春半不还家，（张若虚）

望尽遥天数缕霞。（曹勋）

待得浓阴收拾后，（胡仲参）

城中相识尽繁华。（王维）

二十

肠断乌骓夜啸风，（曹雪芹）

只愁梦短不相逢。（曹组）

几回偷拭青衫泪，（纳兰性德）

惟有相思明月同。（杨凝）

二十一

军令一申人百勇，（刘宰）

人间何处问多情？（纳兰性德）

本怀国土知心早，（胡寅）

色映雕梁日月明。（周麟之）

二十二

岂期福极翻成祸，（卢仝）

坠素翻红各自伤。（宋祁）

只与东君偏故旧，（毛滂）

可将吟咏报时康。（梅尧臣）

二十三

豁达千人杰，（阳枋）

谁知入楚来。（陈子昂）

感时花溅泪，（杜甫）

昨夜伴春回。（张九龄）

二十四

路断空林无处问，（施肩吾）

生民何罪降天灾。（方回）

枕前泪共阶前雨，（聂胜琼）

只待春风却舞来。（司空图）

二十五

肠断春江欲尽头，（杜甫）

故人西辞黄鹤楼。（李白）

谁翻乐府凄凉曲，（纳兰性德）

花自飘零水自流。（李清照）

二十六

公卿不乏济时材，（傳若金）

安用相逢把酒杯。（释慧远）

风雨已吹灯烛灭，（崔珏）

采芝何处未归来？（魏野）

二十七

病容非旧日，（白居易）

寒尽不知年。（太上隐者）

云掩初弦月，（杜甫）

长河没晓天。（陈子昂）

二十八

山昏塞日斜，（杜甫）

明月落谁家。（李白）

寂寞挑灯坐，（白居易）

衾寒怯绛纱。（李新）

二十九

独卧武昌城，（徐祯卿）

自悲零落生。（孟郊）

寒沙蒙薄雾，（杜甫）

明月却多情。（张先）

三十

微雨双燕飞，（晏几道）

泪痕沾绣衣。（温庭筠）

倚楼高望极，（江为）

有意待人归。（杜甫）

三十一

离家日趋远，（佚名）

不见有人还。（李白）

目断千山阻，（叶梦得）

孤云独去闲。（李白）

三十二

妻许青衣侍病夫，（王建）

肝肠寸折眼全枯。（蒋易）

云开衡岳积阴止，（毛泽东）

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

三十三

谁怜爱国千行泪，（梁启超）

唯有黄昏鸟雀悲。（刘希夷）

幸被东风吹万里，（毛泽东）

宜春深院映花枝。（张祜）

三十四

武昌近日音书少，（魏了翁）

一度思君一黯然。（何良俊）

一曲阳关浑未彻，（王国维）

一双燕子语帘前。（王雱）

三十五

客心愁破正思家，（汪无量）

屏幛重重翠幕遮。（范成大）

待得春风吹梦醒，（释文珦）

夜窗父子共煎茶。（陆游）

三十六

中间多少行人泪，（辛弃疾）

国典新成下直初。（杨忆）

必知芦芛侵沙井，（方千）

胜读平生未见书。（陈文蔚）

三十七

罗扇收来却是灾，（舒岳祥）

云中谁寄锦书来？（李清照）

只将心与天通处，（张孝祥）

半亩方塘一镜开。（朱熹）

三十八

禁漏深迷天阙晓，（范祖禹）

食之虫腹反为殃。（贾似道）

野凫眠岸有闲意，（梅尧臣）

味借茶瓯齿颊香。（李若水）

三十九

一望烟波百里间。（蔡戡）

一尊情话重留连。（王恽）

一襟余恨宫魂断，（王沂孙）

一别音尘两杳然。（石孝友）

四十

志在生灵物转轻，（吴泳）

愿凭朱实表丹诚。（白居易）

者是春山魂一片，（左辅）

善言铭座要躬行。（陆游）

四十一

春风不度玉门关，（王之涣）

岂料居难出更艰。（钱钟书）

禁漏晨钟声欲绝，（刘禹锡）

一声啼鸟破青山。（陆文圭）

四十二

朱樱斗帐掩流苏，（李清照）

万户千门入画图。（李白）

山月不知心里事，（温庭筠）

武昌新又说东湖。（袁说友）

四十三

云横九派浮黄鹤，（毛泽东）

山雨欲来风满楼。（许浑）

一寸丹心图报国，（于谦）

微躯此外更何求。（杜甫）

四十四

一把珠帘隔远山，（杨万里）

一枝春影倚寒烟。（王微）

一腔热血勤珍重，（秋瑾）

一夜空山闻杜鹃。（赵彦龄）

四十五

待得湖边春色满，（许应龙）

任尔东西南北风。（郑板桥）

云飞北阁轻阴散，（李憕）

一树繁英夺眼红。（张九龄）

四十六

一春憔悴有谁怜？（赵长卿）

一酒何当听雨眠。（赵景倄）

一片愁心与弦绝，（杨巨源）

一轮明月到床前。（释灵澄）

四十七

人若此贤真俊杰，（王之道）

民心须顺物情求。（杨基）

伟绩鸿名照天地，（方孝孺）

大江东去水悠悠。（汪元量）

四十八

富贵元知与祸邻，（陆游）

繁花事散逐香尘。（杜牧）

幸逢尧舜为真主，（邵雍）

一夜挽回天下春。（白玉蟾）

四十九

人去秋千闲挂月，（吴文英）

民间何事不关身。（戴复古）

无边落木萧萧下，（杜甫）

敌尽千花百草春。（韩维）

五十

退步思量事事宽，（余洪道）

凭君传语报平安。（岑参）

春风桃李花开日，（白居易）

山色迷人秀可餐。（陆游）

五十一

打门未肯容惊梦，（孙应时）

赢得昏昏几觉眠。（杨万里）

战胜归来飞捷奏，（欧阳修）

疫民鍼艾已先痊。（项安世）

五十二

不相菲薄不相师，（袁枚）

负气争权事可悲。（释延寿）

人在清风来往处，（张炎）

民情物意总相宜。（潜放）

五十三

山拥暮寒斜照里，（黄彦平）

河渠执手更踟蹰。（孙应时）

无言谁会凭阑意，（柳永）

恙落宁知剩有无。（唐寅）

五十四

时清日复长，（李隆基）

唯愿且平康。（邵雍）

窗外晨妆早，（苏辙）

春风百草香。（苏轼）

五十五

守炉消夜漏，（高启）

护惜似持衣。（姚合）

健来方数日，（张镃）

康乐悟玄机。（姚铉）

五十六

美观顿觉湖山改，（方回）

国步阽危古所稀。（吴说）

必谓妖徒今日死，（韦庄）

败鳞风卷满天飞。（张元）

注：

随着美国新冠肺炎疫情的扩散、爆发、蔓延，有些美国政客包括总统特朗普把病毒起名为“武汉病毒”或“中国病毒”，企图“甩锅”，将美国防治不力、疫情蔓延的责任推到中国头上。这种对中国污名化的“甩锅”图谋是注定要失败的！中国必须做好相关“功课”，做到有根要据，从容应对，化解风险，彻底粉碎美国的“甩锅”图谋！

五十七

祸近防难及，（卢纶）

伤离适断肠。（李商隐）

三军齐陷阵，（高启）

万物仰重光。（李元嘉）

体倦知茵薄，（孙应时）

心平寿自长。（宋伯仁）

城池百战后，（刘长卿）

曙色满东方。（无名氏）

五十八

客愁西向尽，（孙逖）

安得久馨香。（宋子侯）

燕子家家入，（孟浩然）

壶中日月长。（元好问）

五十九

碧色动柴门。（杜甫）

桃花江上村，（宋登春）

意行天下福，（王安石）

清爽满乾坤。（王之道）

六十

一扫阴霾霁九州，（邓肃）

春光都在柳梢头。（杨万里）

却临北岭望吾郭，（晁补之）

独向南池看白鸥。（揭傒斯）

旧燕能言王谢事，（徐淮）

新妆宜面下朱楼。（刘禹锡）

晴川历历汉阳树，（崔颢）

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

注：

本集句诗共有十六首藏头诗：之六、举国援汉；之八、党旗红艳；之十一、武汉必胜；之十八、天使精神；之二十一、军人本色；之二十六、公安风采；之三十六、中国必胜；之三十八、禁食野味；之四十、志愿者善；之四十七、人民伟大；之四十九、人民无敌；之五十一、打赢战疫；之五十二、不负人民；之五十三、山河无恙；之五十五、守护健康；之五十六，美国必败。

作品评价

手有余香

陈　雄

忽从门外伸进一颗近乎灰白的“头颅”，邹晋开主席来了！

他给我送来一本新书----《闲为余香》，淡黄色的封面，素雅洁净，走的是“写实派”路线：主图为一管鹅毛笔，这不难理解，邹主席戎马生涯三十年，转业地方又从政，如今是市作协主席，作家----“秃笔一支，雄兵千万”嘛，切题！可右下角却画一兔子，我臆测他属兔，可看了封面勒口他的简历，却无出生年月，疑窦未解，肯定不甘心。又翻文章，好多篇什我在报刊上看过，但一下子也找不出他热爱“兔子”的蛛丝马迹。兔子，兔子！为什么是兔子？

我15年前来了河源，因为喜欢伺弄点文字，便和河源文学界很多文友相识相知，数年前在聚会的时候，忽然有人提到“邹晋开”这个名字，开始我暗想这又来了一个搞文学的年轻的新客家呵。可见到他本人，呵，却是个“奔五”之人，但是，眼见这人说话利落，行动敏捷，精力充沛，让我这个三十郎当的青年人自惭不如。细一交谈，才知道他实为龙川铁场人氏，如今从外地解甲归乡了，整一个地道的“本土”作家！

后来慢慢儿彼此间有些走动，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和很多文友一样认为他是一个“搞报告文学的”，由是找了他的《羊湖女杰》来看，这篇报告文学作品是其代表作，该文曾刊登于《人民文学》年第4期。看完全文，心里陡生佩服：要知道，在上世纪90年代，文坛“白茫茫一片真干净”，根本不存在什么“有偿文学”之说，而且，文中女性主人公“方长铨”并非什么大人物，所以这篇报告文学作品能够登上殿堂级的刊物，纯为其文本身的文学价值和社会价值使然。也就从那时起，我对他的文风和为文特点有了初步的认识----文字精准，语言干净，行文明快！

手头的这本《闲为余香》，开篇便收录的便是《羊湖女杰》，看得出这文章在邹主席心目中的份量。然而，我越往后翻阅，越觉得将他定位为一个“搞报告文学的”委实不够准确，越寻思他的光芒不应被“先入为主”的成见所遮蔽。在这本书里，我看到他经营文学品类的多样和涉猎题材的广泛，如《龟峰山的塔》、《野趣沟的风》、《万绿湖的水》，《无事散散步》等，皆为短章定制，隽永修秀，玲珑剔透，犹如办公台上的小摆件，让我把玩不止，一再品读。还有一些稍长的散文《父亲（组章）》、《那次，母亲来看我》，以及评论《低下头从文---读罗洪安的散文》，杂文《德才断想》、《知足三境界》等等，更是心凝笔端，立意深沉，字里行间充盈着浓烈的情感，让人在感受其文字和语言的魅力的同时，更为他的大爱真情而感动唏嘘！

我一向认为，文化人之间的交往当为君子之交，淡淡如水，香远益清，品咂得味，潺潺不绝。我和邹主席的交往就是如此，尽管因为同时参与市作协工作的原因，二人之间时有交集，可多年以来，见面不算太多，甚少单独恳谈，更没有呼朋啸聚斗酒当歌，但是，彼此一直都在默默地